1.
放過?他的隊友根本沒放過他,對今井的叮囑倒是記得清楚,把在犯罪現場遇見今井的事對任何人都守口如瓶。
“我沒解釋。”
他根本沒解釋。無論是今井的身份還是今井可能出現在那裡的理由,就算隊友要追着他回他家裡也沒解釋,他不知道怎麼開口。事到如今,想将二人的關系區分明白,也沒必要了。同時認識他們兩個的人極少。除了他異食癖的隊友和不可避免的特務科幹事以外,難以找出五指之數,任憑關系發展,也不會發展到何等嚴重的地步。
今井看着他笑,也不管屏幕上亂閃的信息,“這就是你對付自己好隊友的方法?”
“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怎麼也繞不開這個話題。坐在椅子上的人呼了一口氣,從桌上抓了一根筆拿在手裡,聲音拖沓道,“我現在寫給你看行不行。”
“……”
今井元岚從筆記本裡随便扯下一張内頁,放在桌上展平,也不等被他徹底忽略失明特征的人拒絕或同意,快速下筆,默寫出隻保留在自己腦子裡的情報。
他當着克裡斯蒂的面燒掉了那一張薄得讓他心跳加速的紙。關于那些信息,他隻用腦子記憶也夠了,實在太過簡單直接。
輕微的呼吸聲外,房間裡便隻剩下今井元岚筆尖接觸紙面的梭梭聲響,格外擾人。
忽然用力劃了幾筆,顯然是寫錯字了。
寫字的人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笑,然後繼續低頭寫了下去,隻不過字迹越發潦草,但也能看清。
如果是“看”的話。
“我幾年前不應該覺得你是個麻煩的家夥。”
這根本就是個壞心眼的家夥。因為個人氣質僞裝得極好,所以沒人意識到這人的本性和外表有那麼大的出入。
“我也覺得我不是個麻煩的家夥。”
“……”故意曲解别人的意思然後得寸進尺,這是什麼好習慣嗎。
匆匆寫就,今井元岚把紙夾在指間揮了揮,“寫完了。”
“念吧。”
“我……”
“你的辦公室隻有兩個人,最近的設備室在二十米以外,你在害怕誰洩密。”
今井元岚當然不是害怕有人洩密,他隻是想問,“我可以讓人工智能助手讀。”
“不行。”
突然良心發現自己和條野在寫情報還是讀情報的事上互不退讓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今井元岚說服了自己。但如果要口頭解釋的話,他默寫一遍信息又有什麼用。
他故技重施,燒掉了寫完半張的紙。
“既然你不着急回橫濱,那就做好準備聽我的長篇大論。”他“請”條野坐到沙發上,“我的研究員隻是研究員。所以,在研究所,如果你想喝茶,最快的方式是自己動手。”
嵌進牆内的櫃子裡放着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他的這間辦公室不過是他在研究所跟進項目的短暫去處,沒有用心收拾過,也沒有讓别人給他整理過。但茶壺和熱水壺這種生活能夠自理就能操作的東西,一定放在某個櫃子的某處。
“你的傷不需要處理嗎?”放任一塊斑駁的傷口留在臉上,不像這個人的習慣。
“今天,我沒帶指環。”
“你如果說是你忘了,這裡沒有人會信的。”
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今井元岚說,“我問過你,有沒有一種能實現别人願望的異能力,你還記得嗎?”
2.
條野采菊當然記得。
因為那通電話引出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把你的心髒給那個人。”
“你也能發現斯庫瓦羅的心髒是用幻術填補的,被一位身為天生超能力者的幻術師。”他聽說了“彩虹之子”的詛咒。雖然詛咒早已被解除,但為了解除詛咒,彭格列的各位都犧牲不小。
條野采菊想問的不是這個,“我不是在問為什麼他需要心髒。”
而是在問,你為什麼要給他。
“移植給他的前提是我明明還年輕卻死去。”意外逝世還是因病去世,或者在戰鬥中死去,都一樣。如果合适,把心髒移植給斯庫瓦羅也算物盡其用。
“你沒有聽懂我的問題。”
今井元岚臉上無意識挂起的淺笑寫滿了茫然,心裡反複否認自己的答非所問。不正是……因為斯庫瓦羅需要,所以就移植。他已經寫進了遺囑裡。
算了,他心裡讓自己不要計較這個問題。
“去年,彭格列的情報部門攔截了一條加密信号,内容解密後,發現是和異能力者有關的事。”
有人在尋找一種能滿足别人願望的異能力者,或者異能力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