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工位上呆着很無聊。”青年不為對話的對象從今井元岚變成那家夥的朋友而不滿,“感覺東京會有更有趣的事!”
剛成型的冷靜像鏡子一樣被暴力的一拳打碎。
所以,拿他尋開心?再次坐直身體的人臉上露出隻有打牌陷入絕境時才會出現的孤注一擲的笑。
“太宰治,别讓我在東京抓到你。”
眼前的青年立即起身離開,今井秀也不知該不該阻攔。
今井元岚拿過手機,讀出此刻的時間。
“我會在兩個小時内找到你,現在是晚上七點二十四分,太宰治,十點半之前,再見。”
2.
太宰治不擔心自己被找到,被找到後的下場也不會多麼恐怖。他混入東京開啟了夜生活的人群中,找了一個人流量可以掩蓋他行蹤的酒吧。
今井元岚的話聽起來很有震懾力。但事後,今井元岚沒給他發信息追問,也沒有打電話轟炸,他問織田作,織田作說那人今天沒聯系他,更沒向他打聽自己的消息。
“又出什麼事了嗎,太宰。”
“我在東京哦。”
“現在?”
窗外駛過數不清的車輛,似乎沒有一輛會為這家規格不小但燈光明亮的酒吧停駐。
橫濱和東京幾乎是兩個樣子。
“現在。他在追殺我啊,織田作,救命啊。”
“啊,是嗎。”織田作之助放下筆,專注地想了想,給友人提了個建議,“太宰,你最好不要呆在室内。”
不要呆在室内?他打算喝完這一杯換個場所繼續躲開今井元岚的追殺。
駐場小提琴手和鋼琴師互相配合現場演奏,酒吧的氣氛整體偏歐式,客人的年紀大多是二三十歲,來自各行各業年輕群體的客人們聚在各自桌前,聊着讓人忍俊不禁的閑話,更像朋友聚會,不存在有不可理喻的客人會喝多了之後發酒瘋。這裡是屬于都市麗人們的消遣之處,男性客人一般是作為她們的陪同者到來。年輕靓麗的女性調酒師主動過來給他添了酒,俏皮地眨了眨眼,“客人,我家少爺請你喝一杯,他祝您度過美好的夜晚。”
說完,擡手虛指向門外。
順着調酒師的手勢看過去,一輛黑色CLS63停在路邊。穿暗灰色西裝的青年降下車窗和他對視。
太宰治心頭一涼。
他離開今井财團總部大樓還不到四十分鐘……這可真是,驚人的效率呢。
【喝完上車。】
今井元岚給他手機上發來這樣一條消息。
他仰頭灌掉這杯免費得來的調酒,轉身迎向等在酒吧外的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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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太宰治發問。
今井元岚沒說目的地,踩出一腳油門,“東京是我的主場,這種話我四年前就說過。我說的實話,你卻不信,難道這是我的問題。”
一個東京人進入的任何一個場所都有可能是某個财團旗下的商圈,研究所也多的是缺少實際測試的小玩意。況且,太宰根本沒認真躲。
“真可怕呢。這就是你的生活嗎。”
“說正事。還有,安全帶系好。”
他開往的方向是織田的家。
“正事?什麼正事。”
裝傻是沒有效果的。今井元岚單手握着方向盤,空出左手抓住太宰的手腕。
像是用會流動的岩漿做成的手铐,赤紅的火焰倏地出現在太宰治的手腕上,另一隻手也不可避免,雙手被紅色的鎖鍊連接着,隻是火焰沒有傷到皮膚。
“别亂動,我不能保證分神開車的時候火焰不會失控。”
太宰治沒有動,也隻是沒有動手腕。感受這層對皮肉毫無傷害的火焰,他造作的心蠢蠢欲動,“你——”
脖頸也纏了一圈火焰。
“在東京,你必須同情我,然後,謹言慎行。”正在開車的今井元岚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神采奕奕的人。他知道太宰心裡一定有很多壞點子,“我偶爾會懷念幾年前那個拿刀捅我的你。”至少那時候不會幹讓他頭疼的事。
太宰治呵呵呵地笑得極其醜陋。笑夠了,一改瘋癫模樣,平靜道,“今天,偵探社收到了軍警方的請求協助委托。”
郊區某處非法組織的藏匿之處,兩天前被身份未知的人搗毀。幾近七米高的廠房一夜之間被毀于一旦,現場還殘留被燒毀的痕迹,護欄磚牆上留着奇怪的破洞。兇手被初步認定為通緝犯芥川龍之介。
“其實是你幹的吧。”
專心開車的人不看向他,但輕描淡寫地承認,“是。”
“但芥川也在場。你要不要解釋一下原因。”
“這也沒錯。他惹惱了我,還沖我發脾氣,所以我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把他揍了一頓。還有什麼問題。”換句話來說,是在芥川下一個任務的地點,所以,他們做到了物盡其用。
大感到不妙,太宰治及時改口,“沒有。”
“但我有。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揍他一頓。”
“不知道呢。”
望向車外另一邊的太宰治試圖揭過這一碼事。
“如果我說我現在也想揍你一頓,你是不是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擔心我一言不合就幹掉你的學生?你可以對他更有些信心。”
車輛高速駛過,路邊的路燈不斷投下光明,又決絕地離開,今井元岚的面龐在瞬息改變的光與暗之間忽明忽暗,那雙眼眸裡再也看不見平日裡的溫潤有禮。
“最近,我有點暴躁。你在這種時候來東京,我覺得有些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