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堯宸點了點頭。

“你什麼時候點的？”

“去開車的時候。”隻不過打了一個電話而已。

蘇爽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對服務員尴尬一笑。他不早說定好了，害她出糗。

杭堯宸嘴角微揚，脫了西裝挽起袖子來，蘇爽見狀有些心虛，不禁臉上一熱，生硬地說：“不，不……用洗手，我是故，故意……”

“我知道。”他手上未停，目光溫柔地看向她，“我沒覺得為難。”

聞言，蘇爽胸腔像是有什麼東西蹦了一下，臉瞬間變得更熱，稍稍側開頭，躲避他熾熱的眸子。

杭堯宸洗了五遍手回來時，菜已經上齊了，蘇爽在等他。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動筷，難不成真等他來為她服務。她甩了甩心中的想法，太危險了。

他将一盅涼飲掀開蓋子推到蘇爽面前，說：“飯前喝點涼飲去暑能增加胃口，不能貪多。”

都到面前她再推辭就太矯情了，拿起湯匙在裡面攪拌。

随後舀起一匙送進嘴裡，冰冰涼涼又甜絲絲的涼飲瞬間驅散剛剛的不快。連吃幾口，正想擱置準備吃菜時，一盤鮮汁鮑魚到了她面前。

她怔了怔，随後将盤子往前移了移。說是一盤鮑魚其實隻有兩隻，這些高檔餐廳碟盤弄得花裡胡哨，擺盤也是極盡巧思，就是盤裡能吃的東西少之又少。

除了汁水外就是裝飾品，那道醬燒鳕魚隻有五塊，還有那盤鵝肝隻有四片。要不是她偶爾也會和江年年去吃，這麼一點份量真不夠她塞牙縫。

不過，她覺得今日的東西要格外好吃些，心情大好，吃的速度也快了些。杭堯宸見她吃完兩隻鮑魚便把自己那份也端到她面前，淡道：“我不喜歡吃。”

她毫不客氣地拿了過來，邊吃邊道：“大老闆就是不一樣，吃膩了。我和年年有時也會來這種餐廳，不過很少，多數是過年回家苟姐以為我在外面要飯看我可憐帶我去吃。我呢又能省錢還能吃好的，求之不得。”

“苟姐？”

蘇爽奇怪地看向他，問：“你不會不知道苟姐是我媽，你不是早就調查過我嗎？”

“我沒有！”他氣得聲音都揚了幾度。

她神色一僵，和稀泥道：“這事我已經看開了，我也陰了你的車，咱們倆算扯平了。”

他将筷子放下，凝視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沒有調查你，是奶奶在我面前說過你的名字和工作，又被她算計開車經過你的花店，她給我指了你，所以那天見面我能認出你。而且奶奶調查你也是基于工作朋友和名字年齡，對于你的家庭和你的隐私她老人家不會那麼沒有分寸。”

蘇爽被他認真解釋的表情弄得有點無措，她以為她祖宗十八代都被查得清清楚楚了，結果隻是表面。

“這個……我，我我知道了，我早就跟奶奶說了不計較。既然沒有調查誤會一場我我們就過去了，怎麼樣？”

“好。”他還能說什麼。

蘇爽松了一口氣，說：“那一年後房子也不用過戶了，我就是氣被人調查才要房子的，至于車子嘛……”

糟了，她已經賣了。希望别被他看到。

杭堯宸一聽故意問她：“車子怎麼了？”一臉探究地看向她，眼含審訊之意。

“車子既然是我的就算了是不是，你要是覺得吃虧我就折價給你，行不行？”

“我說話算話，還是照合約說的來。”看樣子她不會說出車子的事情。

“你不反悔？”

“永遠不會。”

“那我就不客氣了，”蘇爽體貼地為他着想說，“我也不能隻占便宜，不如我們馬上把婚離了，但是奶奶那裡我還是替你遮掩，過戶的事也按協議說的一年後再辦，怎麼樣？”

杭堯宸俊臉一垮，冷冰冰道：“不用你操心。”

見他又黑臉了，蘇爽咂咂舌，夾起一塊鵝肝吃起來。才剛咬一口，她的電話響了。從包裡拿出來一看是顧辭愚打來的視頻電話。

她對杭堯宸作了個噤聲的動作接聽視頻。

手機屏幕裡出現顧辭愚那張帥氣溫柔的臉，他笑意吟吟，好像在車上，看到蘇爽時柔聲說：“蘇蘇，我馬上到花店，接你吃飯。”

蘇爽看了一眼杭堯宸，面露尴尬地說：“學長，我不在店裡。”

“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我……”肯定不能讓他看到她跟杭堯宸在一起，畢竟他們是隐婚，“我正跟年年一起吃飯呢，很遠。”

“沒關系，你跟她說一聲，我來接你們。”

杭堯宸周身驟然降至冰點，一張臉都能擰出水來，後槽牙咬了幾下後他起身。蘇爽見他起身，而且好像是朝她走來，着急忙慌地喂了幾聲後，大聲道：“學長，信号不好，我挂了。”

顧辭愚還想說什麼，停留在手機界面最後一幕是他着急的神色。

“你幹嘛，差點就暴露了。”蘇爽拍了拍胸口。

杭堯宸本就打着小算盤，見她挂了電話，暗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一點：“我很難拿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