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感慨路邊的梧桐還是和以前一樣粗壯葳蕤,林蔭小道還是和以前一樣會有三三兩兩情侶牽手漫步。蓬勃氣息不禁讓兩人放松,融于這份青春筵席中。
路上遇見一位教授,曾經是顧辭愚的導師,現在升副校長。多年未見,他還是一眼認出曾經得意的學生。
兩人聊了快半個小時,蘇爽站在一邊禮貌性地笑笑,有時也會插嘴。臨了道别時教授說了句:“你妻子很漂亮,你們終于修得正果了。”
聞言,兩人尴尬不已。蘇爽假意沒聽見,顧辭愚岔開話題。
又往裡走去,到了公示牆。牆上貼了各種公示、公約以及學校的風雲榜,風雲榜又分了成績榜和校花、校草榜。
成績榜現在為首的是一個他們很陌生的名字,校花榜也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唯有校草榜排列第一的是——顧辭愚,第二名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這三個榜,其他兩個榜換了很多人了,隻有這個校草榜一直沒變過。顔值榜并非隻是看臉,還會從身形,氣質,以及涵養和品行來評選。
顧辭愚皮膚白皙,眉眼溫柔,唇不點而紅,很是英氣昳麗,多一分則嬌,少一分則犷,如天神造物。
很多後來的學妹們隻見名字不見其人,紛紛感歎怎麼不早生兩年。
“這麼多年了你還穩居這裡。”蘇爽淺笑說。
“當年我的名字旁邊就是你,一轉眼這裡的一切都變了。”
蘇爽還記得每次評選,她總會跑來看,她想知道他的旁邊是不是她。當看到自己名字與他并肩時她都會忍不住開心好幾天。
那時,一個小小的與他有關的事件都會讓她開心很久。
再往裡走,是一個大大的操場,以前操場很舊,現在全都設了新跑道。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其他地方還有大操場、足球場和其他體育運動場。
蘇爽瞭望寬闊的操場,一些碎片的記憶湧入腦海。她和年年以及周周會來這裡跑步或者打球。但更多的是追尋那個令她心悸的身影。
他會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汗濕的碎發垂在額間,一雙黑亮的眸子滿是笑意,溫聲軟語問她:“累嗎?”
她眉眼彎彎地說不累,遞水給他。他接過,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地喝起來。望着他上下滾動的喉結,她總是心跳加速,紅着臉不敢看他。
有時同學會把球扔過來,打趣他倆,都被他擋回。他闆着臉不準任何人打趣她,然後拉她離開,隻是牽起的手久久不放,她很歡喜,不知他又是什麼心思。
還有時會騎着自行車……
“同學,可以借你的車用一下嗎?”
顧辭愚的聲音打斷沉思的蘇爽。
她側頭,一位長相陽光帥氣的男同學騎着一輛自行車正從他們面前經過,顧辭愚攔下他,謙虛地向他借車用。
那位男同學明顯愣了一下,遲疑一會兒後才道:“你要騎去哪裡?”
“就繞着操場騎一圈,可以嗎?”
“這樣吧,我去接個人,大概半小時後來這裡交接。”
顧辭愚笑着道謝,朝蘇爽點點頭。
他脫下淺色西裝自然而然地披在她的身上,熟練的動作和當年一樣。
“操場上沒有遮擋,可惜沒帶帽子。”
“我擦了防曬,不怕。”
他按了一下鈴當,“叮鈴”一聲,車輪轉了起來。
蘇爽披着他的西裝坐在後座上,夏風撲面,暖烘烘的。她半眯着眼睛任由他帶着她馳騁在這片他們曾經走過三年的土地上。
他和她是迎新會上認識的,她拖着一個大箱子報到,他作為大二的學長負責引導。那時的他青澀謙虛,眼角總是帶笑,喜歡穿淺色衣服。
她對上那雙溫情脈脈的眼總是情不自禁地被它吸引進去。幸運的是她總是能遇見他,多次受他幫助,後果便是日漸沉迷。
同學們會調侃他們,也會把他們自主地當成一對,她也樂于默認這樣的關系,将自己年少的所有感情寄托在一個方方面面都很優秀的人。
一直放了三年。而他始終保持着淡而不厭的态度。
他會為她做很多的事,照顧她的一切,關心她、體貼她、安慰她,或者逗她開心。唯一不會做的便是哪怕同學們将氣氛烘托得像是進入婚姻殿堂,他還是沉默,始終不會吐出一個承認這段關系的字。
當年她很開心坐在他的後座,任憑清風撫發,細雨作伴,不問目的地,跟随他走過一程又一程。
可是,現在……
蘇爽定眼瞧他寬闊的後背,眼眸一片平靜,心湖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激蕩。有的隻是酸澀,時間太瘦,匆匆流過,她追不回過往,他拾不起未來。
該怪誰呢?
顧辭愚使勁蹬着車,心中由開始的期待漸漸變成失落。以前她坐在後面會開心地大聲喊叫,會指揮他這個車夫快點或者慢點。
那雙蔥白纖瘦的手會環過他的腰身,将頭靠在他的背上,咯咯地發笑。也會大聲地呐喊:“顧辭愚,你開心嗎?”
而他寵溺地笑着回道:“我很開心!你呢?”
她回答:“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