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沐沐睡醒後又吃了點小餅幹,她發現大袋子旁,突然多了一個小碗,碗裡的水還是溫的。她開心地喝完水,感覺主人一定在這附近。她把小皮球滾來滾去,偶爾一擡頭,總覺得主人會突然出現,對她說:“嘿,等急了吧,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走吧?”
人漸漸多了起來,許多人像主人一樣摸她頭頂,摸完感歎一聲:“挺好看的金毛可惜種不純。”她默不作聲,如果是主人,他從不會說這種話。袋子裡的餅幹永遠不會到底,她永遠能吃到不同味道的餅幹,就像她面前的小碗永遠都有人往進添溫溫的熱水。可是她一想到主人,她就覺得自己已經把餘生所有的小餅幹在一頓吃完了。她吃不下也喝不動了……
夜深了,天氣冷的厲害,街上冷清至極。沐沐睡得快失去意識的時候,感覺有人抱起了她,她掀開眼皮,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他說:“小金毛,和我走吧,我讓少司命再帶你去一個更好的故事。”
“我要……主人……”沐沐夢呓道。黑袍男人搖了搖頭,看到身旁此生唯一讓他束手無策的劫數正死死盯着他。大司命感覺他會被這條鲸糾纏到元神耗盡。于是他對沐沐說:“你一定要等他回來麼?哪怕他已經不要你了?”沐沐痛苦地嗚咽,但還是堅定地要等主人接她回家。
大司命把沐沐又放回了金毛的身體。轉而又面對雙目裡有釘子的于熒:“這回結果怎麼樣?”于熒眼睛似乎暗了點,微微發着抖:“差一點。”大司命啊了一聲,想要安慰她:“你都主動選擇看到我了,要麼……我帶你走?”于熒盯住大司命善意的臉,内心不知道在掙紮什麼。一想到她确實見過的江甯,那個問他要一個湖都給得不含糊的城魂,那個在她拉完血毫不嫌棄地把她從坑上救起來的男人,就覺得見到大司命特别不值得。
大司命一看她糾結的表情,就知道這條鲸又要反悔了。他歎:“沒事,反正我神力夠着呢,你慢慢糾結,我不着急。”然後看着地上體溫明顯在下降的金毛,苦笑:“你倆還真像,一個比一個倔。”于熒也看着金毛,忍不住伸手撸了一把:“你也在堅持着什麼東西麼?”
大司命替沐沐答:“她主人迫于生計不要她了,這金毛總要等主人接她回家……”于熒眼中滾落一大顆淚珠:“哪怕都見到你了麼?”黑袍男子聳肩:“如你所見。”
于熒突然笑了,把淚擦的滿臉都是,她對大司命說:“我決定了,你去忙吧,下次見。”
大司命背過手:“世人都說死神可怕,誰又能知道他最怕永生者和倔脾氣呢?罷了罷了,我希望在天命之前再也見不到你。”說完又對不省人事的金毛嘿了一聲:“還有你。”
當沐沐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變成鏡子了,看着鏡子裡成色不怎麼好看的頭發,毅然決然染成了純色。後來她問于熒為什麼她睡了一覺就變成人了呢?于熒淡淡地準備好三戰用的礦石,一想到這些就要給冰原送去,就一陣難過。于熒說:“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身體殼子和一模一樣形式的魂,比如你是金毛但你有鏡子,我是藍鲸但我有幽藍。但是很多人都養着自己的殼,以為自己隻有這一個軀體。極少數能主動發現殼子裡還有更大的秘密,更多的是見過大司命的才能意識到魂也有一個屬于它的世界,城魂和島魂就是很典型的例子,但是不同人眼中,這些魂的樣子也不一樣。”
鏡子突然覺得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這個世界。于是鏡子把愛心人士給她的小餅幹賣掉,也跟着于熒一起開始冰原的考核,雖然在鄭商那裡考過屬于金毛的考核,但是用這種新視角還從未嘗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