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裡,萬裡無雲,無數雪峰層巒疊嶂,清冷的空氣中彌漫着檀香。
薩拉站在布達拉門口,手中搖着轉經輪,口中念念有詞,然後一層雪色薄牆便圍住了大陸上的聖城。薩拉禱告完畢,正打算把全部神力渡向江城,她腳下一軟,一顆血紅星點把一顆石頭燒熔,發出刺鼻的味道。布達拉外的封印驟然加厚,燃燒的石子被濃雪包圍,但仍有神力從布達拉傳出并向小武的方向飛去。
江城裡,小武素衣蕩蕩,料子已經發了硬,繡滿櫻花的紗衣如煙一般籠着在其周身,整個人似弱柳扶風。江城被灰白色濃霧壓迫,地上血紅色岩漿氣泡滾滾。小武禁不住咳嗽,高溫使他的面色變得潮紅,幹燥,他身上的櫻花也像快要幹枯了般。
感受到周圍城魂渡來的神力,小武凝神聚氣,雙掌中出現卷攜冰藍色神韻的濤濤江水。江水越聚越浩瀚,當冰藍色即将爆炸的一瞬,小武将江水砸進岩漿火紅最深的地方,撞擊聲夾雜着江水蒸騰的滋滋聲瞬間灰白了小武的視野。岩漿沒有熄滅,但是蔓延速度降下些許。
江城被水牆包圍,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封印。封印外絢爛的神蘊從四面八方湧來,通過正上方中心渡進小武身體,小武擡眼,灰白色的江城外,有無數道封印。小武知道,那些封印裡的城魂在一邊封着自己的城府,一邊給自己渡神力。這樣想着,手中的冰藍色更加明亮,源源不斷與黑紅的岩漿相持不下,空氣中彌漫着水蒸氣灰白的嘶啞聲。
碧綠色的封印内,阿婆拄着拐杖,輕抖着把手裡的礦石遞向澄暨陽。澄暨陽把持住手中渡向江甯的神蘊,騰出一隻手召來群葉将阿婆裹住緩緩送回了家。阿婆嘤嘤的哭聲穿透葉子,利箭一般穩穩紮進澄暨陽的心髒。
身穿蔚藍長衫的孩子小心翼翼扶了扶眼鏡,在地上跪爬起來,他爬一下就擡頭看看塘安,盡量不發出聲響。當塘安覺察到自己的褲管上被人拍上了硬物才低頭看去,孩子已經逃跑了,塘安隻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從眼角溜之大吉。塘安抖抖褲子,泥垢掉下後,礦石的彩蘊鑽進塘安的身體,杭城的封印越加堅固。塘安笑了,加大了神蘊的輸出,并對着小武的方向投去信任的目光。
灰色水汽的空間裡,小武跪坐在發燙的地面恢複體力。發呆中一個封印着11月大嬰孩的氣泡向小武飄來,小武将生了水泡的雙手撐在地上,對泡泡裡的嬰兒挑了挑眉:“怎麼啦小不點?”
嬰兒把手從嘴裡拿出來,透明的手指還黏連着晶瑩的口水。他坐在冰泡裡,大笑着沖小武張開了雙臂。小武趕緊将身體背了過去,素白的衣袖遮住了他整張臉。嬰孩把手臂放下,懵懂無知的大眼睛眨也不眨,汪汪得像初陽下的江水。他呆呆地看着小武雙肩不停聳動着,不言不語,不哭不鬧,好像小武在從衣袖裡翻找要送給他的玩具。
小武把臉擦幹淨,封着嬰孩的泡泡被他揮到高空安全處。櫻花紗衣被高溫燎得徹底零落,小武索性撕掉了這絆手絆腳的殘骸。
火星四濺中,小武再次凝神定氣,将濤濤江水按進始終高溫不下的紅色激流中。
一個封着老伯的泡泡飛來,老伯把樹種,菜種偷偷塞進小武衣袖裡。他對汗淚肆虐的小武說:“希望能幫到你點什麼。”然後默不作聲地飄走了。
熒金的巨石神蘊封印中,江甯看着風塵仆仆的泡泡腳下是滾滾的紅岩,他不敢松開固封和渡向小武的神蘊,隻責備地怒問:“不去安全地來這裡做什麼?”泡泡裡的小夥說:“我是從另一個大陸回來的,我感覺這裡可能很缺這個。”說完把一大袋備用泡囊丢在江甯府上空,它們自己會去到需要的人手中。
綠城封印邊緣處,即将去江城的泡泡與鄭商相持着:“之前的陸洪和天冰我都有去過,這次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做點什麼。”沈丘來的人斬釘截鐵道。
鄭商不容商量道:“你當岩漿是暖氣啊?還有你們秣陵府的自封?!”
首府封着無數管轄城,但凡有一個人出事,首府無論如何都難辭其咎。泡裡的人自信地直視鄭商:“我把力量留在府裡,我靠空泡去。”
鄭商神色凝重,卻默默在封印一處松開足夠空泡進出的地方。那人掌控着前進方向,不停适應着風向變化,最後,鄭商分出神力将其一路護送至江城。
綠城安全處,空泡裡的鏡子搖着金黃色的尾巴,用手機發送給于熒的回信。她答應于熒,再次去荔城見蒲陽時,會給她搜集各種榕樹的照片。
數不盡的空泡囊從封住的城正上方通道湧進來,然後向着需要它們的主人飛躍來去,像有主的竹蜻蜓,更似火海中相互渡命的點點繁星。空泡内的有志之士還加入了和城魂一起封印岩漿的隊伍,城的封印和半空中的平台都更加堅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