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驚歎:“果然越厲害的物種越偶然。”
“不是偶然,是人為的必然。”
助手一時茫然:“您說什麼?”
“我說,我的存在,是人為的。”冰原一字一句地複述。
助手繼續懵:“……是我理解的那個人為嗎?”
冰原從他身上拾回圖紙:“所以你不必對一些事情過于鑽研,在一定程度上,你還保留着主動權。”
“我懂了。”
冰原淡淡地笑:“去吧。你還有機會。”
拿上項目書,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助手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您不必羨慕别的城魂有多風光,做自己就很好。您也有機會。”
冰原愣了,手裡的氣候與地質活動統計圖紙與逐漸開始微微發燙:“但願吧……借你吉言。”
好不容易等到于熒放假,想讓這頭鲸試試金洋湖的水有什麼問題,結果冰原一直找不到人。冰原問助手:“那頭鲸呢?放假了不歇歇又跑出去玩了?”
助手回憶道:“去古玩城了,說是去看石頭。”
冰原笑了:“像她的風格,她住過的地方總會有各種顔色的石頭。你說她這麼喜歡收集石頭,為什麼不讀地質呢?”
助手哈哈大笑,冰原想估計項目進展不錯。“聽說江甯送了她一顆石頭,也許是為了回禮?”助手說。
“噢,想起來了。不過我怎麼總覺得那塊石頭那麼眼熟呢?好像在哪裡見過。”
助手不以為意:“石頭嘛,遍地都是,難免會有長差不多的。”
冰原想了想道:“也是。”
于熒從金洋湖打了幾個滾回來後向冰原反饋了湖水裡哪些需要完善,哪些需要添加,哪些需要重修,然後就去沖澡了。看着她如珍寶似的保護着手中的金色心形石塊,冰原皺了皺眉。
冰原走進工作室,打開了投屏,随即給一個人撥去視頻通話:“你也是心大,居然敢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陌生人。”
畫面中的儒雅男人溫溫地笑,但是冰原知道此時的他并不感性。男人說:“我相信她囊中羞澀,我也隻是順手幫忙罷了。隻是沒想到她一直都不肯賣掉,我連贖的機會都沒有。”
“萬一這塊石頭意外被砸碎了你該怎麼辦?下這麼大本,你就沒想過于熒或許是第二個藍風輕?”
男人說:“這個我還賭得起。而且結果告訴我,我的運氣沒有那麼差。”
冰原抱臂,打趣道:“認定了?”
“人生嘛,總要有點期待。”男人說完便挂了通話。
負物質世界中,有個身形佝偻的魂靈慢慢靠近一個高大的黑袍人,敬畏地說了一句:“大人……”
大司命轉身:“你是……那個大陸來的?怎麼沒去投生?”
魂靈答:“我是那座大陸的城魂,我有愧于上面的生命,無臉投生。”
“那你有什麼安排嗎?”
“如果大人不介意,小人願意在您身邊當個小差。”
“這可是個體力活,如果沒有石族得天獨厚的複制能力,以你的精力,撐得住嗎?”
魂靈謙卑道:“隻要能贖罪,吾無悔。”
大司命想了想,道:“那你披個黑袍,即刻上任吧。你把來到這裡的亡靈帶去少司命那裡就好,如果有亡魂有挂念的東西或者放不下的事,就先了了它的心事。對了,别借它們的記憶搞出什麼羁絆,否則你也難辭其咎。正物質世界尚可掩飾,這裡是純粹的透明,因果是絕對的直接。”
“……”
看到他突然的沉默,大司命大概知道他為什麼留下了,于是警告性地說:“不論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什麼樣的決定什麼樣的後果,你受着就可。”
魂靈把頭低下去:“大人的教誨,吾謹記于心。”
“留下來當差的魂靈,你不是唯一一個。之前有個北極島魂自殺後悔,在引路人的支持下找存活的同類洩憤,結果卻被更強大的靈魂反殺,負責帶路的司命也同時暴斃。當你接手一個魂靈的未來,你的命運就和它融為一體,而正物質世界的規律,這裡并不适用。不管你是真的記住了還是裝乖,希望你在這裡待得久一點。”大司命說完便原地消失了,他的話像蛛絲一樣籠罩在魂靈耳邊,束縛卻抓耳撓心。
少司命:“聽說你這兒來了個新人?”
大司命:“是那個不稱職的大陸之魂。”
“我沒有見過他。”
“看來籌謀了挺久。”
少司命歡呼起來:“真棒,又有好戲看了,最近魂靈數量總算不飽和了,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大司命攔住少司命,有點郁悶:“你說這些玩意兒在正物質世界不好好實現價值,來了這兒找什麼存在感?”
“時間太短,總會有些東西及時看不明白。”
大司命摸了摸下巴:“有點好奇他會怎麼做……”
“不如我們期待一下?”
“拭目以待吧。你那邊找的怎麼樣?”
“找到一個,我感覺還行。你那邊呢?”
大司命不甘示弱:“我心裡早已有數了,你沒我快哈哈。”
少司命有點擔憂:“他倆能合拍嗎?”
“管他呢。到時候我們一撒手,愛誰誰。”
“哈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