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馬車回家的路上，卓立仁問父親，家裡有沒有那種小一點的、獨門獨院的房子，可以拿來給朋友住的，父親也沒問原因，直接就問他想要幾處？弄得他一愣一愣的。

他問父親，家裡這樣的房子有幾處，父親說有七八處吧，都是有了一些閑錢，又怕你媽施舍出去心疼，順手買幾處，從來也沒人去住。

卓立仁家裡的稱呼有點亂，卓立仁的父親是北京人，按照習慣，他在家稱呼父親為爸爸，稱呼母親為媽媽。母親是旗人，要是按照母親家裡的習慣，就得管父親叫阿瑪，管母親叫額娘。

卓立仁怎麼稱呼父母，要看在什麼場合，還有誰在場，比如要是他姥爺在的話，他就得按照旗人的規矩稱呼父母，因為旗人特别講究這些老禮，如果不這樣稱呼，老爺子會覺得你不懂規矩沒家教。

卓立仁告訴父親，自己需要一處不大的小院，能有個八到十間房，住得下二三十人的地方就行，最好明天就能搬進去住。

他父親說都是現成的，回家就把鑰匙給他，那地方離他們家也不遠，有什麼事也方便照應。卓立仁現在感覺到了有錢的方便和好處。

他半開玩笑的問父親：“我要是把這個房子送人您心疼不？”

“我心疼什麼？早晚都是你的，你不心疼就行，你隻要明白，咱們家的錢來之不易，别随便糟蹋就可以了。我看你今天要這個房子，應該是有正經用途，我就不問了，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好”，卓立仁的心裡就覺得暖呼呼的。

回到家裡，卓立仁告訴譚小村，明天要去他師傅家看他師傅，讓他多準備一些米面糧油，還有鹽茶棉布這些生活用品，家裡的馬車能拉多少就裝多少，明天一起帶着給他師傅。

譚小村眼睛都紅了，就要給他跪下，卓立仁一把就把他拽起來，很認真的跟他說：“小村，咱們年紀差不多，我拿你當兄弟，今天晚上我就跟父母說，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家裡的人了，過幾天給你上戶口，你是我們家第四口人，咱們倆就是兄弟了，聽明白沒有？”

譚小村就懵了，這已經不是天上掉餡餅了，這是天上咔嚓掉下來一個大金嘎瘩，直接砸自己腦袋上了，多少有點不敢相信。

愣怔了半天，小夥子想起來一個問題：“為什麼呀？你總得說出來個子午卯有吧？你要是不說明白，我可不敢應承這事”。

卓立仁不由得對譚小村又高看了一眼，這麼大個餡餅都沒有砸暈，這心地夠瓷實。想了想還是覺得說實話比較好：“小村，咱們倆沒差幾歲，我去山裡六年，一直都是你去給我送東西看我，這就是緣分，這是其一。

你是一個能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人，現在這樣的人不多，這是其二。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少爺秧子，家裡還有點錢，說白了，這就像是一個小孩，手裡拿着一大口袋錢在外邊走，誰看見不想搶？所以我需要有人保護我，免得讓别人惦記。

你這一身功夫不用就瞎了，你來保護我，我的錢就是你的錢，咱們倆都能落着好，有這三條你覺得夠不夠？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就連我父母都沒告訴，隻要你能發誓保密”。

譚小村毫不猶豫：“你不說我就不會跟任何人說”。

“好，你記住，我這一次回來，是要做一件大事，天大的事情，要是能做成，就能救下成千上萬的人命，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不過這件事太大，也太難了，靠我一個人根本就沒戲，得依靠很多人，越多越好，大家一起來把這件事情做成，那樣的話，咱們這些人就都能過上好日子，就沒人能欺負咱們，也沒人能搶咱們的錢，想不想幫我把這件事情做成？”

譚小村顯然還沒想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可他知道應該是一件好事，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為什麼不去做？

至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誰在乎那個？一條爛命而已，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多少人想拿命試試運氣，都沒人給你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必須得抓住啊。

吃過晚飯，卓立仁把他對譚小村的安排跟父母說了，母親倒是沒說啥，父親顯然有些不解：“兒子，我也看出來了，你這一次回來比以前懂事多了，也有正事，我和你媽都挺高興的，也願意讓你去試吧試吧。

不過你現在歲數還小，大事小情的最好能跟我們合計合計，就說小村這個事吧，這些年我和你媽對他怎麼樣？誰都說不出個不字。

你想把他帶在身邊倒是沒問題，這小子心裡挺磁實，還有點功夫。不過有句話叫升米恩鬥米仇，你可得想明白了，小恩結義，大恩結仇，幫忙不落好，恩人成仇人的事有的是”。

卓立仁對老爸的話，那是心服口服五體投地啊，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能把人情世故看明白處理好，老爸絕對是個明白人，卓立仁一頓馬屁，拍得老爸眼角紋都開了。

拍完馬屁正事還得辦：“爸說的都對。隻是兒子覺得，咱們家就我一個獨苗，所謂獨木不成林，兒子要想做點事情，沒人幫忙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