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立仁笑着說:“不用那麼小心,既然你比他們都大點,那就是你啦!你們十個算一隊,你是隊長,分成兩組,五人一組,你自己帶一組,看誰合适再指個組長,一會出了城,你們這兩輛爬犁一前一後,路上當心點!
雖說這條路上還算消停,不過小心沒大錯,出了事說什麼都晚了,就這話。我這飯還沒吃完,你們幾個要不要進屋裡暖和暖和?”
“不用了大少爺,我看家裡的馬車都裝好了,我們就不進去了,弟兄們穿得多,凍不着,您趕緊進去吃飯吧,我們在外邊等着就行。”
“行,那我們也快點。”卓立仁沒穿外邊的大衣,說話這麼會功夫已經快凍透了,也就不再跟他們客氣,轉身進屋了。
這邊的這幫小子馬上就圍到趙猛剛的身邊,七嘴八舌的說什麼都都有,話題隻有一個,就是恭喜他升官了。
趙猛剛卻沒有他們那麼高興:“打住打住!弟兄們,我這個隊長就是臨時的,出去一趟回來就不是了,用不着那麼高興,啥時候咱們弟兄都能混上個正經差事,咱們再高興不遲。
别的都是閑扯,剛才大少爺的話都聽見了,咱們現在先辦正事,弟兄們分成兩組,我帶一組,老二你帶一組,功夫好的和槍法好的兩組勻乎着分。
一會出城我打頭,路上一切看我的,就按咱們平時練的,一聲哨戒備,兩聲瞄準,三聲就摟火,就算是沒有三聲隻要我摟火你們就跟着,我打哪你們打哪,讓人圈住了就各打各的。
記着先打馬再打人,别管對方多少人什麼來頭,隻要是敢打咱們的主意,就算是穿虎皮(軍服)的也摟他。
昨天晚上我跟你們說過,咱們弟兄能攤上這樣的主子不容易,護住了主子,才有咱們的好果子吃(指好日子)。
咱們這回帶的是連火噴子(連發火槍),這要是再讓人家給焖(制服)了,往後别說插旗挂柱(上山當土匪),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還是那句話,主家拿咱當香饽饽,咱就得知道好歹,咱們平日裡吃啥穿啥先不唠,就咱們身上從裡到外一水新的這身行頭,你們見過哪個主家給下人置辦過?
那天大少爺說過,咱們舍得命他就舍得财,看來不是忽悠咱們,這就中了。陳師傅說過,事得從小的開始,咱們就拿這趟差事練手了。
路上把招子(眼睛)放亮點,俺瞅着今天這場雪一時半會的停不了,趕車的還有把風(觀察)的半個小時一班,輪換着來,弟兄們都能練練手。大概齊就這些,反正平時都說過沒遍數了,到時候記着别慌,知道對着人摟就行。”
知道外邊護送的人已經到了,一家人很快吃完早飯,穿好衣服,坐上那輛美國小轎車出發了。整個車隊是五輛馬拉爬犁,一輛小轎車。
趙猛剛帶着四個人坐着一輛爬犁在前邊開路,然後是小轎車,拉年貨的三輛爬犁跟在小轎車的後面,最後是五個帶槍的武裝護衛坐一輛爬犁斷後。
在城裡的時候還沒下雪,剛出了城就開始紛紛揚揚的飄起雪花,風不大,視線還是受到了很大影響,頂多也就能看出去百十米左右,再遠就是白皚皚霧蒙蒙的一片混沌世界了。
這時候的哈爾濱與巴彥分屬兩個省份管轄,巴彥歸黑龍江管,哈爾濱還屬于吉林,官府本來就沒錢,這種兩省之間的路就更沒人舍得花錢修了。
哈爾濱到巴彥的這條路,這幾年一直都在小修小補,雖然沒有徹底修過,春秋兩季雨水大的時候還會翻漿,現在冬季還是挺好走的。
遇到路中間比較深的車轍印,司機擔心會剮蹭到小轎車的底盤,不得不慢下來,一點一點的往前開,大部分都路況還是不錯的。
特别是那幾輛爬犁,再深的車轍印對這些爬犁也沒有任何影響,每輛爬犁都是三匹馬,一匹駕轅兩匹拉套,爬犁底都裝上了鐵片,三匹馬拉着在冰雪路面跑得飛快。
哈爾濱到巴彥二百裡地,一路上大約每隔五十裡就有一個驿站,這些驿站都是前清留下來的,隻不過現在把驿站的名字改成了郵傳所,後來陸續就變成了現代的郵局,所以過去一直都有幾所幾所這種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