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扔了?”
“你敢?”
“我敢。”
謝白榆拉住她起身,妥協道:“行,你敢。”
“你不是要回京嗎?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明蟬問。
謝白榆道:“魏老今年過八十大壽,我想繞道去看望他。”
“那你可有遇見裴雲朝,玲玉,霜珠她們?玲玉有沒有受傷?”
“我帶了一隊人馬同行,圍攻他們的殺手一見到我們就撤走了。玲玉沒事,隻是被打暈過去,有霜珠照顧着,不礙事。”
“這地方不安全,先去找他們彙合。”
他從腰側布袋裡掏出一個木盒遞給明蟬,“路上碰見的,送你。”
明蟬打開盒子,裡面躺着一根白玉梨花銀簪,雕工栩栩如生。
她這些年在宮中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謝白榆送的這根簪子價值不菲,絕不是他說的在路上偶然碰見順手買下那麼簡單。
明蟬心中微暖:“謝謝。”
“自家人,客氣什麼。”
明蟬着手盤發。
謝白榆趁這個空子将馬牽過來,又去雲山屍身旁搜索一陣,從他懷裡抽出一塊雕工精緻的玉佩,端詳片刻。
“這樣好的玉,江南可不常見。”
“你在京城得罪什麼人了嗎?”
得罪人?
沒有吧。
她最近什麼也沒做呀。
沈家派來的人明顯隻針對裴雲朝。
明蟬搖搖頭:“不知道。”
“回頭我托人去查一下。”謝白榆收起玉佩,又道,“跑一路沒力氣了吧?上馬休息休息。”
明蟬:“我腳崴了。”
謝白榆蹲下.身子:“看在你是傷員的份上,我隻這樣幫你一次。”
他拍拍自己的左肩,回眸看她:“踩住我的肩上去。”
這是讓她把他的肩當做腳凳。
明蟬吓得後退一步:“你被鬼附身了?”
這樣溫柔卑微的謝白榆讓她感到陌生。
謝白榆翻了一個白眼:“明知了,你别沒事找事。”
哦,會朝人翻白眼,還是那個熟悉的謝白榆。
明蟬抓住馬鞍,擡起腳輕輕放在謝白榆肩頭,銀白色的铠甲與她朱紅的鞋面貼合,青年身軀紋絲不動。
“使點力,你這樣上不了馬。”
明蟬放心地加重力道,謝白榆配合她起身,明蟬穩穩當當地坐在馬上,通體烏黑的馬兒脾性倒是溫順,沒有因為陌生人的氣息陷入狂亂将她甩下馬。
“走了。”
謝白榆拉住缰繩牽馬往回走。
明蟬擡頭望了一眼星空,馬背颠簸,她的身體微微晃動。
她突然問謝白榆:“你能不能教我騎馬?”
謝白榆側頭:“你想學?”
明蟬:“嗯。”
謝白榆:“不教。”
明蟬:“……?”
“為什麼?”
“軍中暫時沒有适合你騎的馬。”
明蟬指了指自己身下的黑馬:“你這匹馬就很溫順,能借用一下嗎?等我學會了,立刻還你。”
“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明蟬抱臂環于胸前:“謝星星小氣鬼!”
青年抿唇,沉默片刻後,道:“再等等吧,等我找到一匹合适的馬,就教你禦馬。”
“真的?”
“真的假不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到江岸邊。
裴雲朝快步迎上來,急切問道:“明姑娘可有受傷?”
“沒事。”明蟬說,“就是跑的時候不小心崴到腳。”
說起安危,謝白榆就來氣:“裴雲朝,你就是這樣好好照顧她的?”
裴雲朝深感愧疚:“對不起。”
“謝白榆你兇他幹什麼?又不是他的錯,為了讓我逃命,他不顧自身安危與對方搏鬥,在你眼裡也是錯嗎?”
“明姑娘,白榆兄救了你,你不該對他發脾氣。”
明蟬垂眸見謝白榆沉默不語,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總的來說,那是種很别扭的感覺,好像有螞蟻在身上爬。
她變得看不懂謝白榆。
從前她還能試着猜他的心思,現在她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謝白榆,我剛才情緒激動說錯話,你别放心上,你救了我,我很感謝你。”
謝白榆蹙眉,跟個沒事人一樣:“我在你倆眼中是很小氣的人嗎?”
明蟬和裴雲朝同時點頭,點了兩下。
謝白榆:“……”
他輕咳兩聲緩解尴尬:“去虞城不過百裡路程,今晚先在船上将就睡一宿,明天啟程,我護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