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有什麼關系!”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謝白榆氣得牙根發癢。
“你回去,我自己來。”
明蟬擰眉。
怎麼我說啥,這小子都是油鹽不進呐。就一塊肉而已,我以前還隔着屏幕看過不少擦邊視頻哩。
“謝白榆,你害羞?”
青年果斷回答:“沒有!”
“那你脫啊。”
“你不脫,我就喊人喽。”
雖然威脅人是一種十分小人的惡劣行徑,但明蟬沒有其他選擇。
塗抹解藥之後,她需要系統檢測确定謝白榆身體不會殘存毒素,才可以放心離開。
謝白榆沉聲歎氣。
真是敗給她了。
他輸得一塌糊塗。
謝白榆松解腰帶,脫去外袍和裡衣,露出上半身肌膚。
嘶。
明蟬兩眼放光,不争氣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下。
謝星星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啊!!
瞧瞧,八塊結實的腹肌線條流暢。
而且緊緊繃着誘人撫摸。
明蟬艱難地吞咽口水。
她繞到謝白榆身後,方才美好愉悅的心情驟然煙消雲散。
他後背上有許多交錯分布的疤痕。
火燒的,刀劍劃傷的,以及箭矢留下的……
明蟬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等她聽到自己聲音時竟從中聽出一點壓抑的哭腔。
“謝白榆,你這些傷…很疼吧。”
她冰涼的手指觸上摸一道短而深的疤痕。
謝白榆如同被電流擊中,微微顫動身子,他攥緊雙拳,呼吸聲徒然加重。
壞了。
讓她留下來敷藥。
實在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
謝白榆阖上眼睛,默念道家清心咒,平複躁動的心髒。
“不疼。”他說。
“可阿爹阿娘看了會心疼。”
謝白榆十指交握放在腹部,閉合的眼睛掀開一道縫:“那你…會不會心疼?”
“當然會啊。”明蟬答得理所應當。
“你騙人。”
謝白榆大拇指扣緊虎口,似乎要把血肉扣爛一塊,心髒快要跳出體外。
明蟬懶得與他争吵,柔聲輕哄:“好好好,我騙人,我鐵石心腸,不會疼人,行了吧。”
時間緊迫,她打開藥盒,手指扣起一塊藥膏抹在他背上新添的傷口。
青年背着她,勾勾唇角。
錯了。
我喜歡的姑娘。
有世間最柔軟的心腸。
她的喜怒哀樂,她的一言一行。
足以讓我沉溺其中不願醒來。
藥膏冰涼,傷口卻灼熱無比,無形的火焰猶如一頭猛獸在謝白榆體内亂撞,對他千磨百折,摧心剖肝。
清心咒完全失效。
“很疼嗎?”
她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謝白榆心跳一滞,虎口滲出點點血迹。
麻,全身上下都在發麻。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推開她。
可手腳不聽大腦使喚。
明蟬半個腦袋探到他眼前:“你額頭上都是汗。”
謝白榆問:“藥塗好了嗎?”
“嗯。”她剛剛讓系統确認過,謝白榆的身體已經無恙,隻等傷口自己愈合就行了。
謝白榆飛速穿好衣服束緊腰帶,站起身與她隔開距離。
“今晚的事多謝。”
“你回去歇息吧。”
這是下逐客令了。
明蟬對謝白榆的異狀沒有多想,洗幹淨手指,拿手帕擦了擦,往門口走。
“那你也早點休息。”
“好。”
門被合上,謝白榆在屋中靜靜站了一會兒,擡步向院中。
他動作利落,舀起水缸裡的涼水往自己身上潑,從頭澆到尾。
一瓢,兩瓢……十六瓢。
長夜漫漫,燥火慢慢平熄。
謝白榆低頭看着水缸裡狼狽不堪的青年,忽然咧嘴一笑。
不過一點肌膚碰觸。
真是瘋了。
明知了大概永遠不會知道。
天不怕地不怕,戰無不勝,坐懷不亂的少将軍會因為她的一句“心疼”——亂了陣腳,潰不成軍。
他又去看自己的手掌。
上一次,明知了心疼他是因為臉上的疤痕。
上上一次是她落水,他救她上岸,被湖水凍得通紅的手指。
謝白榆擡手捏捏眉心。
“别心疼我啊……”
“我隻會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他拖着濕淋淋的身軀回卧房。
忽又想到一件事。
明日回京,買通水匪謀害明蟬的人,他還沒找他們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