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用心,還是你們不上心?”師吳青坐着,劉冬青站着,可氣勢卻壓了他不知道幾頭:“你們家劉冬青,上次把同學耳朵打出血的事兒還沒有結果吧?我聽說這次是把同桌打骨折了?你們打算給人家花多少錢?傷筋動骨一百天,人家也是孩子,人家要養多久才能重新上學,你們想過嗎?你們道歉了嗎?”
“沒……”
劉新文宣布,他也不喜歡他這氣勢淩人的語氣!
“怎麼,我教他的時候,他犯事你說是他不對,換個老師教他,還是犯事兒就是我們老師的問題?劉大哥,你這哪裡來的道理?”他突然變得咄咄逼人了起來,指着一直呆在劉新文身後,看到師吳青就開始裝悶子的劉冬青:“你是為了什麼才把他送到學校來?是為了打人?鬧事?欺負老師?”
劉冬青恨不得隐身掉。
他很莽,學校裡的老師校長他都不怕。
但他怕師吳青。
劉新文氣勢弱了下去,低低地說:“也沒鬧出什麼大事兒啊……”
師吳青笑了笑,轉頭看向校長:“校長,這樣的學生,您還要留在學校?”
“這不是……”校長不是第一次和他打配合了,當即苦着臉道:“主要是學校也不想放棄冬青,畢竟這孩子也不容易……”
話沒說出口呢,其實在座的都懂。
這孩子有點躁狂症的傾向。
但精神類疾病是家長永遠不願提及的東西,所以他們從來沒想過去治療,加上家裡條件一般,沒幹出格外出格的事兒,他們也不會重視。
校方倒是提過幾次,都被家長胡攪蠻纏給避過去了。
去年冬天,師吳青接了三班兩個月,大概是因為他是男老師,而且在觀感上對劉冬青那種吃硬不吃軟的人有足夠的震懾力,所以他在最初鬧事,被師吳青上門“教育”之後,家長學生就一起消停了下來。
沒想到這學期又犯了。
其實劉冬青這學期鬧過好幾次,也請過幾次家長,來了無一不是指着李會,質疑她的能力。
李會一忍再忍,今天就忍不住回了一句嘴,結果劉冬青的家長就開始動手,打了她一下,還罵個不停。
說真的,李會這輩子說過的髒話,加起來再乘個一百,都沒有劉新文這短短幾分鐘裡輸出得多。
聽見師吳青最後的話,劉新文終于着急了:“校長,你不能讓我們家冬青退學的,他還要上高中,讀大學的。”
校長說:“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啊,不隻是你家學生要讀書,其他學生也要讀書的啊,冬青這性格又不願意改,現在班上的同學都誠惶誠恐的,我也要為其他學生着想啊。”
“我們冬青隻是不小心的,他不是故意的啊。”
“總歸是把人傷了,還不止一次,就這,已經觸犯了學校規矩。”師吳青拿着手機裝模做樣打電話:“我聯系一下這次的學生家長,如果他們不願意你兒子退學,願意寫諒解書的話,你兒子想留下來讀書還是有可能的。”
“……”劉新文臉色都白了。
他下午罵的人可不隻是李會,還有被他兒子打傷的那個學生的家長。
人家怎麼可能還給他們寫諒解書。
師吳青笑着讓他們回去等通知。
等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師吳青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劉大哥,到底是哪條法律允許家長肆意打罵老師的?是看她好欺負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看你們也挺好欺負的,我是不是也可以随意欺負你們啊?”
“……”
劉新文帶着劉冬青,離開學校的腳步都加快了不少。
真是見了活鬼。
這個人,冷着臉說話的時候跟個活閻王似的。
校長看着人走了,才拖着凳子坐過去:“小青,今天怎麼這麼說得這麼重,之前你對他們不都睜隻眼閉隻眼?”
“我現在又不是老師,那當然得随性發揮了。”他起身伸了個懶腰,道:“好久沒見了,一起出去吃頓飯?”
“那行。”
校長拍拍師吳青的肩膀,對李會說:“小李啊,這就是你師兄,以後多接觸接觸,取取經。”
“噢,好。”
李會擡頭看了看他們。
真心覺得師吳青有些太高了。
他們這堆小土豆裡,長了個杏鮑菇。(っ?;ω;`с )
校長還在跟她說:“今天的事兒也别放在心上,這種家長和學生隻是個例。”
“但方圓幾十裡的學生大多都在我們學校,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吧。”師吳青說:“咱們周邊奇奇怪怪的個例,加起來也是有很多的,你如果要走這一行,哪怕是換了個學校,換了個城市,也隻會遇到更多個例,遲都是早是要面對的。”
“……”李會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他應該是讓她盡快适應。
走到樓下,師吳青說:“東西放回去,一起去吃飯。”
李會看了看校長和年級主任,二人齊齊點頭,說:“我們在校門口等你。”
李會點頭,連忙回宿舍,還抓緊洗了把臉。
看到鏡子裡自己的模樣,都有些抓心撓肝。
眼睛一時半會兒也消不了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