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大家說想吃西瓜,師吳青就回家了一趟。
帶着西瓜再回來時,發現人群裡那個瘦小的鵝黃色身影已經消失,他還以為她找地方上廁所去了。
但過了許久沒見人,一問才知道她是先回去了。
他問了句:“有給她叫摩托嗎?”
“沒呢,她……哎呀!”萬順突然一拍大腿:“她平時幾乎不出鎮,該不會沒有摩的司機的号碼吧?”
師吳青頓了頓。
手卡在褲兜處,準備拿手機,又停了下來。
萬順已經打通了李會的手機:“小李,你有沒有叫摩的,這回鎮上得走兩個多小時,剛剛我給……哦哦,那好吧,路上小心哦,嗯,拜拜。”
萬順電話挂斷,衆人連忙看過來:“怎麼樣?”
萬順說:“她說她剛剛吃得有些多,正好走一段兒,消消食,走累了會給摩的師傅打電話的。”
衆人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師吳青卡在褲兜的手拿了下來,剛準備坐下,又起身,道:“算了,我去看看。”
“啊?”
“公路邊有幾戶人都養了狗。”師吳青說:“她好像挺怕狗的。”
“那你搞快點。”
“嗯。”
師吳青往定山門走,騎着摩托下山。
隻騎了大概幾分鐘,就看到了坐在路邊掰着野花花瓣的人。
聽見摩托車聲響也沒回頭看一眼。
師吳青本想打算看看她要坐到什麼時候起來,結果……她沒等花瓣摘完就站了起來,扔了殘花就罵罵咧咧:“師吳青,我讨厭你,讨厭你,我要讨厭你!要以後你找的女朋友不跟你睡覺!”
師吳青:“……”
請問這是什麼新型咒語嗎?
他按了兩下喇叭,打斷她的“詛咒”儀式。
李會回頭,一看到他,就滿臉震驚,然後轉頭就跑。
社會性死亡也是死亡。
李會驚喜的發現名下多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産,那是她剛剛憑實力用腳趾頭摳出來的!
師吳青在後面笑。
所以她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到底哪兒來的自信認為自己能跑得過吃機油的?
他追上去,幾秒就到了她前面,然後刹車攔道:“我送你回去。”
李會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要。”
師吳青兩條腿踩在地上,淡淡道:“那我可跟你說,前面有狗,農村裡的狗不見得打了疫苗,被咬可别怪我沒提醒。”
“……”又吓她,又吓她,偏偏她最好吓。
李會不情不願地坐上他後座。
摩托車很快啟動。
師吳青也沒問她怎麼突然要回去,隻把她送到學校門口。
李會也堵着氣,這下是謝謝都沒有,拿他當純司機了,當着他的面轉了三十塊錢給他。
“你,收下。”她拉着摩托手柄,說:“不收不準走。”
師吳青:“……”
他沉默一路,突然就笑了。
“你笑屁你笑。”
“我沒有笑屁,我在笑你。”
李會:“……”你還罵我,好難過。
“真就小孩子一樣啊……”師吳青說:“鬧什麼脾氣呢。”
李會咬着唇,偏過頭去:“不要你管。”
“好好好,不管就不管。”師吳青語氣散散的,腳踩在地上,伸手去拿手機,當着她的面,收了她的轉賬,還在她面前晃了晃:“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李會:“……”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難過極了。
她松了手,轉頭往學校裡走。
多呆一秒她都覺得自己要哐哐掉眼淚。
她丢不起這個人。
她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師吳青的聲音:“小老師。”
李會站住腳步,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如果是我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向你賠不是。”他說:“你還年輕,别在這裡空耽了自己大好青春。”
“……”
身後是摩托啟動的聲音,李會突然回頭喊住他:“師吳青。”
他擡頭看來。
“你管不了我。”
說完,她抹了把臉,就飛奔進校門了。
師吳青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莫名心沉了不少。
之後好幾天,兩人都沒見過面,也沒聯系過。
她腦子一片混亂,每天隻能勉力支撐上課。
這天李會在學校食堂吃出一隻小強之後,不禁悲從中來,和校長請了一下午假,跑去外面覓食了。
她買了根綠豆雪糕啃着在街上轉了三圈,最後走進了一家面館,讓老闆煮了一碗清湯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