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意思,這邊不能靠近,進場請持邀請函從東面正門進入。”
兩隻手臂橫在身前虛虛一攔,把小寶石的自信在最外圈擋住了。
其中一位警衛為她指路,宋人尋順着他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等他話落就收回視線,目光黏在人群中心的箱子上。
她目光一落,周遭無數道視線瞬時投向她,暗含警惕。
宋人尋恍然未覺,隻見她踮起腳,順着箱子向上,挪到拎着箱子的男人臉上,微笑的弧度絲毫未變,溫和有禮,“先生您好,抱歉打擾一下,我可以開一下您的箱子嗎?”
她自覺聲音不小,但無人理會。
攔在身前的手臂未動,護送隊伍井然有序,繼續完成交接流程,用手铐铐在安全箱把手上,“啪嗒”扣在拿箱人的手腕上鎖起。
鎖起來還怎麼開箱?
宋人尋覺得可能是人類的聽力不太好,又擡高音量,聲音穿透雨聲,清晰無比,“是我要找的寶石跑進了您的箱子裡,我是來帶他走的,您一打開就能看見!”
幾十道人類的視線投注過來,小寶石這下确信他們聽見了,滿意地落回腳跟,在地面上站穩。
笃定的狀态讓攔在她身前的兩個警衛有一瞬間的遲疑。
瘋子?
但太自信了,好像也不是……
主要是她漂亮的不像話,女明星似得,讓他們覺得這女孩子是不是和陳總認識,但老闆又沒開口……
為避免誤會,原先指路的警衛再度開口,“小姐,等晚上七點整正式開幕,您就可以看見您想看的寶石了,請您到東面正門出示邀請函,會有人接待您入場的。”
“謝謝您,我不進去,我隻是來帶我的寶石走的。”
宋人尋兩次都沒能和拿箱子的人交談。
她前傾身子,想要湊近點說話,輕飄飄推開橫在她身前的兩隻手臂,卻還不等她更進一步,一群黑衣警衛迅速組成人牆,在兩方之間又攔了一道。
狀況突生,持箱警衛下意識尋求指示。
車旁黑傘下,陳樊神情淡漠,看了人牆外的女孩一眼,一偏頭示意拎着箱子的警衛先進去。
他這麼一動作,讓宋人尋後知後覺地看見他,明白過來,這很像是一個能拿主意做主的人。
于是宋人尋沖他笑了笑,沒費什麼力氣便破開人牆,一手拍在警衛正要拿走的箱子上死死按住,周圍警衛立即反應,霎時數隻手紛紛抓緊她的肩頭手臂,要将她按地制服!
紅傘被抛飛,在空中被風吹到大理石牆柱上落下。
雨水飛濺,小寶石偏頭躲避,雨帽滑落,頸側被涼意侵蝕,貼着發絲流下一注紅痕,微微鼓起,很快綻開細細的傷口,流出鮮紅的血。
一片沒人能按得動她的驚詫目光中,小姑娘也不掙脫,隻顧自己好好站着,任由那些手抓着她,眼眶紅紅地用肩膀撞擊,将身邊圍得太緊的幾人撞退幾步。
那能做主的男人身前立即有人護上來,連一直站在他身後,為他撐傘的人也默默貼近了他。
這瘦條條的小姑娘力氣大得讓人驚訝,在場人無不繃緊神經。
這些人氣勢看着比那群統一制服的警衛強很多,但宋人尋毫不在意。
“箱子裡是一串藍寶石項鍊!”
她再次開口解釋,“藍寶石項鍊是箱子裡原有的,但還有一塊單獨的金色寶石在箱子右下角,您打開一看就知道,我隻要帶回我的金色寶石就可以了。”
小姑娘紅着眼站在一群冷面漢子中,說話的聲音嬌細,聽着有些發顫,像是頂着緊張和壓力,在認真又努力的解釋。
異想天開,滑稽可笑。
隻是都被壓制成這樣了,陳總連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給,看來他們确實是不認識。
她就是瘋子。
可她單薄身子在風中顫抖,時不時有雨水從寬闊的廊檐外被風吹打進來,拍打在她身上,激得那雙眼更紅,更顯脆弱易折。
像是風雨中的嬌花,要被吞沒了,看得讓人心生同情。
還這麼年輕,可惜了。
在場的警衛們無一不這麼想道。
幾步之遙,陳樊轉身要走。
宋人尋忍痛緊跟向前,紅着濕漉漉的眼睛,在人牆中又擠進去半個身子,抓住男人手腕,後知後覺大家可能是不信她的話,“相信我!打開看看吧!”
“我隻是要帶回我們家的鲸絲石!”
鲸絲石被點名,在箱子裡翻了個身,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慢騰騰挪到箱子的一角,一個離宋人尋最遠的地方,緊張的忍不住身子發顫,如同此刻的宋人尋一樣,握着男人精瘦的手腕微微顫抖,滿目驚疑。
身上……不疼了?
所有接觸到雨水部分的肌膚痛感瞬間消失。
她試探性地松了下手,在将将離去時,刀割般的痛感如海水湧來瞬間回攏,席卷全身,一不留神被男人抽.出手去。
有之前的對比,疼痛顯得更難以忍受了。
她的雨衣早在剛剛的拉扯中撕裂,破布條似得挂在身上,積蓄的雨水流入破口,被她衣服布料盡數吸走。半截小腿向下,包括一雙鞋子也早就濕透。
一身的傷口疼如刀割,讓宋人尋忍不住想立刻原地變回顆大石頭,就地卧倒。
小寶石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落了一滴後,收也收不住,線串珠子似得簌簌滾落,模糊了視野,除了視線最中心鎖定的黑色人影輪廓,再也看不清其他。
“拜托了!打開箱子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我沒騙你!”
疼得不行的宋人尋嘤嘤哭着,再也忍不住地推開堵在她面前的警衛們,憑着力氣硬是沖到能做主的男人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在被甩開之前手腳并用地纏了上去,在男人耳邊打了個哭嗝。
“嗝!”
本來打一聲也就得了,但她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