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李特助,怎麼在門口站着?這都要開場了,陳樊還在休息?不會是剛剛被歹徒傷了吧?現在怎麼樣啊?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陳總開玩笑,您這唱的又是哪出戲啊……”
隐約的對話聲傳來,聽個開頭就知道是誰來了。陳樊剛松下的眉又短促地皺了一下,将換下的西服随意踢進桌底,彎身撈起小茶幾上的銀邊眼鏡戴上,打開休息室的門。
“……我們陳總好着呢。”
仿佛是印證李特助的話,完好無損的陳樊出現在陳彣冬面前,與平時别無二緻,看向他的神情是慣有的冷淡,帶着疏離卻又挑不出一絲錯的笑和他打招呼。
“陳總,要開場了,您還在休息區?”
他的尾調都懶得上揚,将毫不走心的問句抛了回去。
“身體不适的話我讓李特助幫您叫醫生。”
陳彣冬臉上關懷的笑僵了一下,“欸,你這孩子說的,大伯是聽說你被當成人質挾持了,擔心你安危,趕來關心你的!”
他說着,心卻頗有煩躁地将陳樊上下仔仔細細打量,這小子動作太快,不到二十分鐘,監控都被他處理幹淨了,替換了正常送安全箱從側門入場的視頻。
一身西服領帶也換得和從家中出發時一樣,挑不出一絲錯來。
隻是這方巾……
“看來您是真的沒休息好,都糊塗了,李特助,别叫随行醫生了,替陳總約神經内科吧,開幕式可比不上陳總身體重要。”
“好嘞,我現在就聯系劉秘書。”
眼前這主仆兩人一唱一和,當場就已經聯系上劉秘書了,這是護着自己人脈,不想讓他見啊?
陳彣冬盯着李特助舉到耳邊的手機瞪眼,“小樊!大伯是關心你!你别胡鬧!”
“陳總,我也是關心您的身體。”陳樊向前一步,順手将身後的門關上,已經是一副安排好事宜,準備走人的模樣。
“還有,陳總,提醒您,這是公司活動,請您注意稱呼。”
話都說到這份上,陳彣冬也不再做什麼面子,挑明道:“你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衣服換過了,袋巾疊法都不一樣……”
“陳總您是喜歡我疊的袋巾?”
不用陳樊開口,李特助擠到陳彣冬身前,眼疾手快地抽走他胸前的白色方巾,三兩下給他窩出一朵小白花兒來,重新插回去,笑着道:“陳總您要是喜歡什麼别的花樣再告訴我,我别的不行,就是這袋巾疊法會得特别多!”
“李元洲!”
“欸!陳總我在!”
不等陳彣冬再說話,陳樊按着李特助肩頭,面上依然溫和有禮,逼近上前一步的氣勢卻是讓人心生膽寒,他稍稍背向監控。
“陳總,您有這眼力,不如回去多盯着點您的設計組,别手下交上來的設計稿和别家的設計像個七八成,再推出來鬧笑話。”
陳彣冬聽得面色一肅,心頭跳完了才覺出自己臉似乎是繃得太緊,表情不宜,隻是重新調整後的臉色也不大好,擺不出笑臉來。
皮鞋落地的雜亂回音打破氣氛,劉秘書匆匆忙忙地從走廊跑過來,隔着很遠就在對着他們鞠躬,改跑為走。
陳樊不再多留,帶着李元洲轉身就走。
公安局。
宋人尋挺直背脊,用幹毛巾壓着衣角,盡量讓濕掉的衣服不要貼着自己,忍着疼痛,面對警察的問話清了清嗓子,朗聲熟練答道:“我叫宋人尋,今年十八歲,來自瀾江市,現在在S市找人,證件和錢包都被搶了……”
上次她一邊哭一邊回答,警察拖了好久才把她放出來,這次她答得這麼好,一定很快就能走!
“十八周歲還虛歲?身份證有沒有?出生年月日報一下。”
宋人尋穩了下心神,看到挂曆答道:“六月十六。”
“喲,就今天啊?”小警察很快在系統裡查到她一周前的報失記錄,到現在還是未結狀态,其中包括身份證件、銀行卡、現金和電子産品,一看就知道找不回來了。
他心中感歎,再對上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時,便面有不忍,隻仍是強硬道:“那你家庭住址在哪裡,有沒有監護人的聯系方式?”
宋人尋愣住了,上次沒有這個環節啊……
她聲音微弱,連帶着頭也低了些,“我……沒有家,我就是來S市找監護人的。”
小警察聞言,也不知腦補了什麼,聲音一下子溫和起來,“投奔親戚啊?”
這問句太溫和友好。
友好到他自己都楞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黑衣保镖,正巧和他四目相對。
小警察提着一口氣,把頭轉回來,用最溫和的表情喊最大聲的話,“那你找人開人家安全箱幹嘛?找人還是搶劫啊?!”
又是一個沒聽過的問題。
宋人尋兩眼一懵,聲音更弱,這次連挺得直直的脊背也彎了。
“東西……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