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知初坐在樹上,捋清了目前收集的情報。
安恒之是杜衛謙審的。
裴佑白拉攏了徐占。
裴佑白也想要安恒之的命。
……
但這就很奇怪了,理由呢?安恒之作為禹州知府,沒有滿足他什麼條件嗎?
她确實聽說過,不少衛司衙門,都是要向州府官員收取“安身費”的。
江遇提過,裴佑白這個人的信息很少,就算是“蟲”最精英的情報部門,“蛛”,也隻能探到,裴佑白是洛城人,今年不過二十四歲。
除此之外,沒了。
年紀輕輕能坐上指揮使的位置,他如果和徐占沆瀣一氣,把安恒之的心腹變成自己的暗樁,試圖完全掌控禹州府,倒也很合理。
但倘若安恒之不中用,朝廷一定會讓衛司衙門接手,緝拿逃犯的差事,早晚也會落在裴佑白手裡。
為免後患,還是得盡快把越德仁送出禹州才好……
越知初剛想到這,就看到院子裡火光通明,有不少人進來了。
他們手持火把,步伐齊整,列隊嚴謹,表情也都很嚴肅。不像是從外回來散值,倒像是在整裝待命。
人數不少,從外而來,不是衛司護院,也不是先前那一批親衛,那最有可能的是……
大半夜的,衛司還有任務?
越知初從樹上返回屋頂,扒在瓦片上凝神窺視。
不多時,裴佑白就從屋裡,走到了那隊守衛面前。
“禹州守備軍聽令!”他拔出腰間佩劍,振臂高呼。
“在!”
裴佑白掃視着眼前的幾十張臉,一邊來回緩緩踱步,一邊娓娓下令:“禹州秋旱,百姓苦不堪言,朝廷赈災特使遇害,如此内憂外患之際,衛司衙門職責所在,須得全力護住禹州安甯!本官奉都司密令,特命守備軍主持開倉放糧!各隊聽命,寅時之前,務必到達州府糧倉,卯時準點赈濟災民!一隊搬運稻谷,二隊貼發告示,三隊維護秩序,即刻出發!”
守備軍齊呼:“謹遵都司密令!守衛禹州安甯!”
不過片刻,守備軍就列隊有序地出發了。他們整齊的腳步聲,在這寂夜裡聽起來,竟然很給人一種振奮的感覺。
越知初盯着站在原地的裴佑白,微微眯了眯眼,這個人……至少剛剛,還挺有人味兒的。
裴佑白收回長劍入鞘,忽然擡頭,往越知初的方向直直看來!
越知初一驚,幾乎瞬間就退到了樹林深處。
“來都來了,又何必鬼鬼祟祟的。”
裴佑白淡淡地朝屋頂的方向說了一句。
越知初反而有點驚訝,他看見了?他能看見?她分明已經将全身的氣息隐藏,幾乎也未在屋頂發出任何聲響。
裴佑白這也能發現?
那他的武功,肯定不僅僅是一個地方軍官的實力。
“還不出來麼?閣下不是來找東西的?東西在我這,想要,便來尋我。”
裴佑白倒也沒有追上來,他隻是又說了這麼一句,人便往院子深處的一間屋子走去。
越知初心生不悅:這家夥,還有點狂啊。
禹州剛出了那麼大的命案,他還敢主動說什麼“來尋我”,就不怕她真是刺客?
越知初最煩兩種人。
裴佑白剛好就是其中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