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江遇震驚。
越知初歎了口氣:“我也還未參透。但師父明言,他隻能告訴我這些,還叮囑我務必保密。他說,待我找到乾坤鑒,或許就能明白了。他還說——”
江遇連忙攔住她,語帶責備:“都說了讓你保密,你還同我說這麼多!”
越知初看他一臉莊重,大笑:“你不一樣嘛。”
江遇愣了愣,很快又正色囑咐:“沒什麼不一樣。事關你的……秘密,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險。”
“也是。”
越知初贊同地點點頭,她想到散布各地的“蟲”,她保護那些人活下來,助他們隐姓埋名重新開始,本意也并不想,讓他們為了她的身世出什麼力。如果真有危險,還是由她獨自面對更好。
畢竟,她的命……恐怕比他們的加起來還要長。
人活一世,她卻能活很多世。如果要選,她仍然希望,大家短暫的一生,可以為自己而活。
倒是江遇,回想十年前兩人初遇,小小的他,眼裡隻有絕望和仇恨,如今卻能心系衆人,老成持重。
越知初很滿意,還有點感動。她誠懇地誇道:“我們小遇,如今是真可以獨當一面了。有你在,我很安心。”
江遇的臉瞬時紅了。
他輕咳一聲掩飾羞澀,岔開了話題:“你可曾聽聞,宅老,和雲赫镖局……有何淵源?”
越知初卻沒輕易被他繞走,她先是揶揄:“你呀!唉,你這性子,誇你一句都受不住,将來可怎麼讨媳婦才好?”
江遇立刻咳個不停,臉也愈發紅了,闌珊的燈光幾乎掩蓋不住他的尴尬。
越知初這才滿意地眉飛眼笑,接着說:“倒是未曾聽師父提起。不過,咱們正好查一查。有了金絲镖這個線索,要想弄清楚,總不會太難。”
江遇點點頭。
此時,桌上那盞本就快燃盡的油燈,終于燃盡,滅了。
越知初順勢看向屋外,她輕輕一揮手,屋門便自動開了,山裡撲面而來的新鮮空氣,和院子裡隐隐散發的清新花香,讓她頓時感到身心舒暢。
而眺望遠處,那叢山與九天之間,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越知初閉上眼,狠狠吸了幾口氣,又在吐出時歎道:“你瞧,天都亮了。真過了一個通宵啊……就先聊到這兒吧,我真得睡了。”
江遇卻還有好些心事:“可——”
越知初睜開眼,站起身面朝門口,伸了個懶腰,先聲奪人:“放心吧,雲赫镖局威震天下,他們的大當家,赫連真,向來以俠義著稱,從不濫殺無辜。師父在他們手裡,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等我們查到赫連真的目的,再設法營救不遲。至于懸蝶令,事關重大,不急在一時,等我睡醒再和你細說。”
她說完便往屋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下,吩咐江遇:“還有……我看卯時将近,你派兩個人去盯着州府糧倉,看看衛司守備軍赈濟災民是否順利,暗中協助一二吧。”
江遇才回了個,“是。”
越知初蓦地回頭,惡狠狠地盯住他,嚴厲地說:“安排好這件事,你就給我乖乖睡覺!聽見了嗎?”
江遇一怔,又回了個,“是。”
越知初眯了眯眼,半警告半威脅道:“敷衍我沒用,要是被我知道,你繼續在這愁眉苦臉,我可是……從冬夏那裡拿了不少好東西……”
她伸出一隻手掌,當着江遇眼前緩緩攥緊成拳,寓意“盡在掌握”,然後對他挑了挑眉、擡了擡下巴:“聽懂了嗎?”
江遇被她逗笑,乖巧地答:“好,聽憑你拿捏。”
越知初走出江遇的屋子時,心裡想着:算了,在大獄被飛針偷襲的事,還是先不要告訴他了。
不然以江遇那思深憂遠的性子,不查個水落石出,恐怕根本睡不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