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
赫連瑾嘴上噙着笑,話卻說得真誠。
被劍指着眉心,他臉上也不見慌亂。
他隻是定定地看着越知初的眼睛。
她蒙着面,看不到臉,可他能看出,那是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
而她看他的眼神,又似厭煩,又似輕蔑,就是沒有一絲懼怕或動搖。
赫連瑾從沒有在女子臉上,見過這樣的眼神。
越知初倒是疑惑了一瞬。
如果他繼續糾纏不清,她是決意殺他的。
可他如此坦蕩,又不曾與她殊死相搏,她反而有點欣賞他了。
她一向欣賞識時務的人。
于是,她話鋒一轉,問道:“你輸了,當如何?”
赫連瑾的眼睛驟然亮了,他爽朗地答:“我輸了,自然不再幹涉你的行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要殺要剮?
他還真敢說啊。
越知初想,若真要在此決出生死,赫連瑾也并毫無還手之力。
弓箭作為武器,近身搏鬥雖無勝算,可據傳,他的輕功“振鷹回”,天下間隻輸池仲靈一人,若他真想逃脫,或拉開距離,完全有機會做到。
他這麼說,無非是試探她的來意。
越知初不想再浪費時間,她直接說道:“你若不幹涉我,你我便各走各的路,相安無事。隻是你既輸了,不如回答我兩個問題。”
赫連瑾聞言,竟然将手中的長弓收回背上。
他就在越知初的劍鋒下,悠閑地調整了站姿,兩手空空地與她對視。
他這是答應了。
越知初沒有輕易收劍,隻是靜靜地等他開口。
“行,你問吧。”
赫連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就像,真的在履行和她的“賭約”。
盡管越知初方才,根本沒有答應同他“打賭”。
但她也不客氣,直接問:“一,這戶人家的主人是誰?為何,你……會到此赴宴?”
她說“你”的時候,語氣明顯頓了一頓。
赫連瑾卻十分驚喜:“你認識我?”
越知初皺眉,将劍提了提:“是我在問你。”
赫連瑾又笑:“是。可你既認識我,竟不識這家主人,還真是有意思。”
見越知初怒目橫眉,他又接着說:“這裡,是禹州祝家。”
祝?
越知初略想了想,她并不認識。
但她并不在意。
隻要不是姓謝,她無意深究。
于是,還沒等赫連瑾回答他為何在此,她就急忙問出了下一個問題:“二,是不是你們雲赫镖局的人,抓走了宅自逍?”
這次,赫連瑾倒是沉默了。
月光下,越知初可以看清他的臉。
這人長着十分立體的五官,面容也十分硬朗,整個人不說話時,還透着一股從容的自信。
赫連瑾思忖了半晌,才謹慎地說:“要讓小娘子失望了,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越知初并不意外。
事實上,他這樣的答案,也算是有了答案。
她俐落地收回軟劍:“好,那我接着做我的梁上君子,你去赴你的宴。咱們便各走各的,君子一言。”
赫連瑾見她要走,連忙又說:“等一下。”
越知初疑惑地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