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湛廿塵的人中就有楚家的人,如今看來這些人的打扮皆似暗衛,應當是雲川派來的刺客。
按理說這些暗衛實力不低,若不是碰上了極為強悍的敵人,定然不會死的如此凄慘。
那麼,是魔獸,還是……
她心中陡然冒出一股不詳的預感,感受到耳邊風嘯頻率有異,餘光捕捉到身側那一閃而過的寒芒,她繃直了身子,手中符箓猛地向暗處暗器飛來的方向砸去。
“啧,防備心還挺重嘛。”
黑暗中隐隐傳來輕嗤聲,如銀鈴短暫碰撞一瞬,又輕飄飄随風逝去。
微微上揚的尾調在腦中回蕩,摸不透這聲音主人的心思,沈霖警惕地正欲去掏腰間的法器,下一刻卻頓住了。
一隻略帶骨感的手,如羊脂玉镯,正牢牢圈着她的手腕。
感知到力量懸殊,沈霖并沒有輕舉妄動,她将目光從哪雙漂亮的手及寬大的紫色衣袍收回,擡起頭來對上一雙銀光潋滟微微上揚的漂亮眸子。
眼前的少年眸子彎成月牙狀,正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他生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模樣豐神俊朗,烏發以紫色發帶高束,發尾蜷曲,幾縷散散地搭在肩頭。
少年用未牽制住沈霖的另一隻手轉動着手中枯枝,風吹過來,繡在紫色發帶上的雲鶴随之上下振翅,襯得他恣意快活得像個世家公子。
“不,不知仙長是何許人?”
沈霖細細打量着眼前人的裝扮,腦海搜刮一番也不能确定此人身份,索性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底下的手卻是悄悄攥緊了僅剩的幾張符箓。
她溫聲細語地開口,似是惜命的緊。
她要找的人是反派湛廿塵,原書前期任人欺淩的小可憐,眼下局勢未明,若非必要,她可不想在此處多生事端。
“哦?那自然——”
“是殺死他們的人。”
感受到沈霖的緊張,少年銀眸微眯,懶洋洋地開口,抓住沈霖的手卻是更緊了幾分。
沈霖心神微動,掩下微亮的眸子,試探道:“那仙長可是與這些人有仇?”
少年吊兒郎當地嗯了一聲,當是回應了她的話,其餘的卻是一言不發。
太好了,應當是找對人了。
沈霖頓時眉開眼笑,向着少年露出贊賞的神色,她擡手似是随意地拍了拍對方的左肩,又道:“仙長真是年少有為,僅一人就——”
“喀嚓喀嚓——”
“喀嚓!”
可她的話還未曾說完,遠方黑暗之中突然傳來奇怪的咀嚼聲,伴随着地表微微的顫動,一股難言的詭異之感頓時在周圍蔓延開。
不等沈霖做出反應,她隻覺腳下一輕,飄飄然起來,待她回過神,身體已經以一種極為詭異的速度竄向前方。
那道奇怪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幾近要刺穿她的耳膜,不一會,在愈發濃郁的煙霧中,她的視野出現了一隻龐然大物。
美人身,鮮花冠,似人非人。
那是隻真正的怪物! !
頭頂那朵黑紅的花足足有三倍人頭那麼大,不斷收縮着身體,隐藏在皮膚底下的青色藤蔓順着血管從頭部蔓延至全身,似要馬上撐開皮膚湧出。
一隻屬于人類的胳膊還挂在巨花外部,随着那怪物的呼吸,正在随着那閉合的花瓣緩緩進入最深處。
是魔獸!!
那小子是想拿自己作掩護!
意識到湛廿塵是想要暗算自己,沈霖咬緊牙關。
好家夥,說好的小可憐呢,這是鬧哪出!?
調動着這副身體僅剩不多的靈力,她雙手合攏結印,又猛地将兩手分開,一邊向着妖獸,一邊直朝身後的湛廿塵而去。
“幹什麼你!?”
不一會,伴随着那妖獸的痛呼聲響起,熟悉清亮的少年音也飄了過來,聽得出聲音的主人心情着實不太好。
剛剛還洋洋得意的少年左肩貼着張泛着金光的同心符,正被狼狽地帶着往這來。
沈霖氣喘籲籲地抹了抹頭頂冷汗,看着罪魁禍首如料想的那般飛了過來,嘴角勾出一抹譏笑。
果然,殺了這麼多人,這湛廿塵想必也是體力不支了,否則也不會拿她作掩護,也不會連她手中這般小小的符箓都掙脫不開。
望着不遠處因魔氣泛濫漸漸浮起的瘴氣,沈霖轉身緊攥着少年的衣襟,從那魔獸的視野盲區蹿過,朝着目的地奔去。
隻要被迷昏過去,按劇情結了婚契,這一劇情點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感受到瘴氣正緩緩侵蝕着大腦,沈霖死死攥住身旁少年的手,生怕眨眼間對方就跑了。
忽而,她聽見身側傳來滿是怒氣咬牙切齒的聲音。
“姑娘可真是好興緻,尋死還要拉人陪葬。”
聞言,沈霖微怔,趁頭腦還未變得完全混沌,她低低地笑了起來:“仙人天人之姿,黃泉路能有您這樣的人陪着,便是——”
“做鬼也風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