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在沈霖詫異的目光中,又漸漸有幾十隻一模一樣的手從地下緩緩冒出,而且這些青灰幹枯的手延展性極好,如同不斷生長的藤蔓般,攀着空氣不斷上升,交織纏繞在一起,慢慢地在衆人頭頂形成一塊詭異的蘑菇狀。
被這樣成千上百隻青灰狀如同死人一般的手包裹在房内,沈霖惡心的同時,心中也在發怵。
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望着那些手臂停在半空中後,像是鎖定了什麼般,調轉方向朝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感受到危險的靠近,沈霖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金燦燦的爆破符,就朝着離自己最近的那處手臂扔過去。
可等待許久,想象中的爆破聲并沒有傳來,落在那些如同千年枯枝那般的手臂上時,符紙的金光像是被什麼奇怪的力量所吸收,不一會便無聲無息地暗淡下來,最終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而後,那些手臂扭曲着身體,如青蛇那般靈活蜿蜒着,直朝着沈霖的方向襲來。
見狀,沈霖眸子微顫,她有些不甘心地,又從口袋中掏出一把符箓來,齊刷刷地朝着面前襲來的青手臂砸去,可無一列外,這些符箓在觸碰到那些手臂的一瞬間,都齊刷刷地喪失了氣勢,同原先那張符箓一般,它們瞬間癟了下去,橫七豎八地飄落在地上。
隻是在這之後,那些手臂似乎是有靈性般,朝着沈霖襲來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沈霖望着那些張牙舞爪的手臂的身體也在漸漸擴大,心中有了一個不太妙的猜想,這些東西,似乎能吸收他們的靈力,他們越是發起攻擊,它們就越強。
長此以往,他們必然會被耗死在這。
沈霖原本就沒有多少靈力,面對這樣無賴的攻擊,她隻能左右閃躲着。
可是那些手臂像是死死地盯住了她,無論她往哪一個地方躲藏,它們都能立馬調轉方向發出攻擊。
沈霖此時已經氣喘籲籲地回到了原點,她站在那被劈成兩半的木桌前,顧不上其它,伸手撈起一塊闆子,就朝着前方襲來的手臂砸去。
望着那木闆在砸到對方的同時瞬間就化作齑粉,沈霖皺了皺眉,咬着牙,正欲再次彎腰撿起另一塊,身側傳來悠揚閑适的男聲:“别砸了。”
短短一句話,讓沈霖有些郁悶,這人還真是看好戲不嫌事大啊,若是這些跟鬼一樣的手臂纏上的是他,看他還能不能說出這般雲淡風輕的話。
像是想到什麼般,沈霖眼珠子轉了轉,即刻繞到一身紫袍的湛廿塵身後,抓起地上的另一塊木闆就往對方手上遞:“那給你,你來砸。”
望着湛廿塵垂在身側的手握着那可憐的半塊木闆,面上的表情慢慢變得複雜,沈霖心中吐槽,果然,闆子要落在自己身上,這就開始推辭起來了。
所以說,這反派不愧是反派啊,自己明哲保身,還要勸别人放棄掙紮。
沈霖知道對方靠不住,眸中蓮花半顯,正準備強迫着面前的少年給自己擋刀,身側突然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
待到那物體飛到自己眼前,沈霖發動妖契的右眸微怔,眸底映襯出那版塊淺棕色木闆的影子。
她猛地扭頭看向身側還未收回手的紫袍少年,望着他風輕雲淡的模樣,沈霖一時有些啞然:“你……”
想問的話被猛地咽回了肚子,她想問什麼呢?
你為何要把那東西扔出去?
這未免有些過于自作多情了。
沈霖心中一時複雜萬分,隻是擡眸望着面前已經收回手的少年,神色晦暗不明。
遠處巨大的碰撞聲轟然響起,沈霖餘光看去,湛廿塵那扔出去的半塊桌闆和她扔的效果并無半分區别,都是在接觸的一瞬間就化作了齑粉。
“别看了。”
湛廿塵側身閃過盯上自己的青色手臂,躲避的同時抓住沈霖的手,朝着某一個方向奔去。
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沈霖還是第一次認真觸碰湛廿塵的手,面上有些怔愣,在這樣危險的境況下,她的心底卻不自覺地産生了些許謂歎。
果然,這半妖的體溫正如以往聽過的那般傳言一樣,真是冰的不像話啊。
沈霖有些好奇起來,那他怎麼沒把自己給凍死?
一向機靈謹慎的沈霖大腦之中頭一次冒出這般愚蠢的問題,她仰頭對上前方那棱角分明的半張臉,目光逐漸變得探究起來。
湛廿塵揮手從指尖釋放出一抹跳躍的淡紫色妖力,形成小小的屏障,阻隔了旁側襲來的青灰色觸手,可到底是阻隔不了從身後傳來的那道難以忽視的目光。
女子溫軟的體香不知何時竄入鼻中,他的雙頰也因此染上淡淡的薄紅,那隻握着沈霖骨節分明的手像是被蚊蟲叮咬了般,惹得他微微勾了勾指骨。
沈霖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腦中抛去一些毫無意義的問題後,她心神重新安甯起來,漸漸打量起湛廿塵帶她奔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