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幹。
但聞悠揚琴聲,如泣如訴,悱恻纏綿。我用力捺幹眼角,循聲而去,行至庭外,正是華枝春滿,天心月圓,有一人坐于檐下,纖纖細指輕攏慢撚。待走近側望,則見發髻堆雲香腮成雪,不知是花襯人嬌還是花因人豔。
我在她身旁坐下,琴聲停頓一下複又繼續方才的節奏,待一曲完畢,山茶公主開口:“你也睡不着麼?”
我點點頭,又問:“在粟之國,每年春天,這裡的人都會夢到過去,無一例外嗎?”
山茶公主望向天上那輪明月,聲音很輕,顯得有些飄忽不定:“是啊。不過,若是過去對某個人而言不值一提或微不足道,那麼他自然也就不會做這樣的夢了。”
說着,她轉頭望向我,映着月光的眸子直直撞進我的瞳仁中:“錦葵,你既然能接連不斷地夢到過去的事情,這就說明你非常非常在意那段時光,以至于沉溺其中,無法面對未來了吧。”
烏雲積聚遮蔽光亮,濃厚宛若實質般的黑暗彌散開來,我與山茶公主之間橫亘着長久的沉默,直至烈風吹拂,雲破月來,霜白重灑大地,她背過身,有晶瑩自側臉一閃而過。
“還有最後一個月,我便要去往異鄉,再也回不到故土了。”她淡淡說着,“我……終歸還是留戀的。”
“公主,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我可以幫你。”不經大腦的話語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我才有些後悔,離婚期還有一月,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兒上,最忌諱多生事端。
“未了的心願……”她喃喃着,忽然定定地看着我:“我想看看,我所為之奉獻的國家,子民……我想親眼看看,親自去感受,這一切的一切。”
我想我終歸還是心軟了。
沉溺于過去的人沒有未來,她這句話不止是在勸說我,更是在告誡她自己。
拒絕的話語隻是在舌尖打了個轉,我仍然鄭重地答應了她。
她顯得很高興,又拉着我聊了許多,到最後,晨光熹微的時候,她忽然說:“錦葵,你可以和我說說,那些讓你放不下的,過去的故事嗎?”
彼時旭日初升,朝光四照,萬千露珠一同閃耀,似在展示蒸發前最後的,也是最極緻的美麗。
“我的故事乏善可陳……但你要是想知道,我也可以慢慢講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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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中忍的那一年秋天,由于隊友虎介大叔的關系,我忽然對烹饪一事極為癡迷,又因為看了無數次虎介大叔的做飯過程,以為烹饪不過是個很簡單的事情,且自诩很有廚藝天分,還特别邀請鼬來試吃我人生中做出的第一份料理。
當然過程屬實有些一波三折就是了。
在第三十二次我的菜刀完美避過滾來滾去的土豆直直切入砧闆上時,我意識到刀工真不是看看就能學會的。不過問題不大,我可以用别的辦法,比如将土豆用繩子挂在半空,然後——“看我的手裡劍之術!”
幾枚手裡劍以完美的軌迹劃過,将土豆切割成大小不均的幾片,土豆表面也被戳得坑坑窪窪。
好吧,賣相可能不好,但勉強能用嘛,于是其他原材料也被我這樣照葫蘆畫瓢地處理完後,開始下一步,炖煮!
于是正坐在餐廳中等候的鼬聽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喊叫,諸如:“來吧!讓我用無比熱情的查克拉來烹饪你們吧!”“诶呦紅薯你别跑,看我用火遁把你變成烤紅薯!”“燙燙燙,風遁,降溫!!”“小魚魚,我要把你的鱗刮幹淨,接招吧!”之類的。
其間還不斷夾雜着各種鍋碗瓢盆碰撞的咣當聲響。
随後是“砰”的一聲巨響,有黑煙滾滾冒出,我灰頭土臉地捧着一碗黑乎乎的糊狀食物——如果還能稱得上食物的話——走了出來,意料之中看見鼬那不忍直視的表情。
“錦葵,你這是對我心存不滿,要用這種方式來毒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