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裡面沒什麼特别的東西”打趣了一番小龍尊,如願看到自己期待中的表情,阿娜爾好心情的放下茶盞,
“他們那麼警惕,恨不得把我和你交談的每個字都拆開咀嚼,想要拿顯微鏡觀察不經意間的微表情,更不會放過這張看起來可疑的卷軸。”
看小龍尊還是有些自責,阿娜爾安慰道:
“那僅僅是轉移注意力用的,為了掩蓋你我之間真正的目的,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翻出來這樣一張既不出格,又使人警覺的禮物。”
自打與龍尊見面以後,屏風後的眼線開始馬不停蹄記載下所見所聞的一切,但絮絮叨叨的家常話耗去了太多筆墨,侍女不得不重新研墨,等到研磨間隙,一心二用使得自然注意力自然下降。
趁着這點時間,她迅速向龍尊挑明來意,等到小侍女回過神來時,緊張的神經早就被那可疑的禮物吸引走了,誰又會在意和之前一無二般的寒暄呢?
即使是多重檢驗下也看不出問題的禮物,長老會也不會相信這是一張簡單的卷軸,
他們更願意猜測是公司研制出了新型技術,足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控制龍尊的心智,
又或者其中文章一定隐含什麼信息,想要借此傳遞公司的意圖。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以防意外,長老們說什麼也不會将此交給小龍尊,
但長期高高在上的态度讓他們連借口都懶得找,更别說好好解釋,三言兩語之間便定下了東西的去向,依舊把龍尊當做稚兒一樣糊弄,
這個年紀孩子本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性格,哪怕龍尊不免成熟些,也總歸還是意氣用事的。
〈你們口口聲聲說我為尊貴的施令者,我卻連支配自己禮物的權利都沒有〉,
平日裡積壓在一起的怒火仿佛在此刻爆發,
〈既然這樣,你們不讓我見外人,我偏要去〉
年輕氣盛總歸還是有些棱角的,和其他被煩透了不願管事的四龍不一樣,小蒼龍心裡還是有一個光複持明族的夢想,
他自認為是一個知人善任的上司,也願意給阿娜爾更進一步和談的機會。
(最最最關鍵的當然是要把面子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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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上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拿出誠意來,我可不會相信你哄騙小孩子的花言巧語。”
年幼的小貓試圖向成年入侵者展示自己尖銳的獠牙,以此威吓在他看來不懷好意的陌生人。
沒管眼前的小貓咪哈氣,阿娜爾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借着在雨中黯淡的月色摘下一朵桃花,輕輕别在持明的發間:
“别那麼緊張,甜心,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你大可把這個問題想的簡單點,不過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情報交換。”
“我聽說湯海最近的情況似乎不太好,不隻是遊魚和海獸,
就連最微小的浮遊生物都已經開始變得可怕起來。”
涉及敏感話題,龍尊的眼睛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和對面的人兵戎相見,
自從被監視起來,她應該沒有機會再接觸祖地半分,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真的如長老說的一樣,是她幹的?
沒管龍尊自己的頭腦風暴,阿娜爾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星神隕落之後,命途并不會消失,若無神将其吞并,崩解,就會一直存在,直到有新的星神升格從中分走重疊的力量,導緻原先命途的衰敗。”
“自打塔伊茲育羅斯升格以來,早就已經拿走了不朽中屬于自己的那一份,最近持明突逢異變,似乎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如願看到小龍瞪大的眼睛,“怎麼樣,為了展現誠意,我可是把公司的内部密辛都告訴你了”
少年深吸一口氣,“你想要什麼?”
阿娜爾似若安撫地看向持明,不緊不慢開口道
:“不必擔心付不付得起報酬,你大可把我看作賒刀人一樣的做法”
這個職業一度盛行于曾經的庇爾波因特,與其他職業不同的是,匠人來無影去無蹤,完成工作後卻分文不取,隻道是多年後交由後人還清。
出于拮據的預算,普通人往往會向其購置或打磨菜刀,選擇把這筆賬留給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孫後代。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把時間看上去無限延長更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況且至少就現在的龍尊,還拿不出讓她滿意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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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的交談過後已經半月有餘,哪怕所有可疑因素已經被全部看管起來,湯海的情況依舊愈演惡劣。
按耐不住好奇心,臨風偷偷潛入過存放海獸樣本的閣樓一探究竟,回來後就被惡心的一天吃不下飯。
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左一轉右一轉,裝作偶然的從阿娜爾面前路過,像是想要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 ,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快來問我!”四個大字。
“發生怎麼了嗎”,在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圈之後,阿娜爾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發問,
青年一下子破了功,興緻勃勃的湊上來比劃:
不知道該說他們是植物還是動物,從海獸的脊梁骨處長出巨大的銀杏枝條,葉片的脈絡和自身血管連在一起,隻怕是摘一片葉子就會血濺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