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殷白從床上猛的坐起,他呼吸急促,滿頭大汗,一張臉蒼白的像一張白紙,夢中男人那陰森森的語氣仿佛還在他耳畔。
殷白無力的扶額,整個人靠在了床頭。
這是他成為亡魂以來,第一次夢境的情節發生了變化,主角仍然是他和那個男人,隻是這次男人似乎有了向他複仇的意向。
不僅如此,男人甚至仗着殷無法行動,在夢中對他百般折辱,幾乎快要了他半條命,那種快要被溺死的窒息感…若不是窗外的自行車車鈴喚醒了他,恐怕他還要被那男人繼續折磨。
天殺的,他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人,生前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竟能讓那男人如此記恨他,以至于死後久久無法投胎轉世,靈魂都被禁锢安息谷…
殷白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鬧鐘,時間還早,他迅速下床将洗了個澡,可他也睡不着了,于是隻能換上短袖校服,搖搖晃晃的下了樓。
客廳内,并沒有看見那兩個紙紮人父母的身影,殷白來到餐桌前,發現那裡放了一張十塊錢,旁邊還留了一張字條,大意是他們有事,需要離開一天,晚上就會回來,餐桌上的錢是午飯錢,剩餘的錢殷白可以自由使用。
在現在的這時代,一本熱銷的漫畫雜志也才五元,更别說一頓午餐了。
這對夫妻的離開,讓殷白壓抑的心情有所好轉,時間還早,他打算逛一逛這間不大的屋子。
除了已經去過的廚房和自己的房間,剩下沒有去過的地方,就是這對夫妻的房間了。
殷白朝他們的房間看去,隻見那扇紅褐色的木門被緊緊關着,殷白怕那對夫妻有意詐他,所以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前,身體跪伏在了地上。
透過門下的縫隙,他看見昏暗的室内環境,掃視一圈确定沒有人後,殷白站起身,緩緩擰開了卧室的木門。
房間内并沒有什麼異常,隻是有些奇怪的是,明明今天陽光很好,他們卻沒有拉開窗簾,卧室陽台的門也緊緊關着,整個房間彌漫着有些陳舊的氣味。
殷白有些嫌惡的皺了皺鼻子,緩緩踏進卧室,端詳着四周,并未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他又試探性的打開了衣櫃,除了那些老氣的衣服,什麼都沒有。
“看來是我想多了…”殷白說着,就要離開房間,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卻被書架上一排排的書籍所吸引了。
書架上并不空曠,而且堆放着一些國外的書籍,都是些小語種,殷白看不懂,但有那麼幾本拉丁文的書籍吸引了他的注意。
“Satanarum tributum dicata…”【獻與撒旦的貢品】
殷白情不自禁跟着書籍的名字念出,下一秒他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好奇怪,他是怎麼知道這個語言是拉丁語的,更奇怪的是,他竟然還知道怎麼念。
看着那串拉丁文,關于這句話的意思也很快在殷白的腦海中浮現,卻又不是那麼完整,殷白隐約知道Satana的意思應該是撒旦,但後面他就不怎麼清楚了。
這本的旁邊還有一本書籍,黑色的外殼,外邊什麼字都沒有,封面上卻印着一個特殊的山羊頭圖案,打開第一頁,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行巨大的标體:
“Saltare cum satanas!”
與上本書一樣,殷白雖然會讀,卻也隻認得satana和saltare的意思,連起來大約是與撒旦共舞的意思。
殷白雖然忘記了自己生前的事情,但有些知識卻一直在他的腦海深處,他很快便想起了有關于撒旦的信息,撒旦是西方的魔神,象征着邪惡與不義。
那對夫妻看起來并不像是會認得拉丁文的知識分子,更何況他們這個小鎮坐落于某處海島之上,幾乎快要與世隔絕了,他們從哪裡弄來這樣邪惡的書籍?
殷白眉頭皺的更深,随即将書籍塞回了原處。
看來這對父母不僅僅是表面上那麼詭異,就連私下裡也掩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無意之中,他似乎已經被牽扯進來了。
***
殷白收拾好一切後,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離開了家中,沒想到她一下樓,就遇到了熟人——顧言。
她看見殷白也顯得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的朝他揮了揮手,青春洋溢的馬尾随着她的動作一左一右的晃動着,嘴角的梨渦仿佛盛滿了甜膩的蜂蜜。
“殷白,好巧啊,你也才走。”
“開學前幾天,偷會懶嘛。”
顧言微微一笑,主動來到殷白身邊,與他并肩行走:“話說今天早上好奇怪,奶奶今天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殷白有些驚訝:“什麼?”
顧言瞪了一眼殷白:“我說我奶奶一大早就不見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奶奶今早也不在家?”
聞言,顧言眉頭微微皺起,“難道你爸媽也是?”
“對啊,平時這個點我爸還在看看晨間新聞呢,真是奇怪…”
顧言擺了擺手,她嬌俏的面容上出現一抹暧昧的微笑,“大人的事我們這小孩就别操心了,對了,你昨天有沒有注意到那個怪胎和于嬌嬌啊?你說他們在初中也沒什麼交集,怎麼上了高中這于嬌嬌反而還為他鳴不平呢?”
殷白撓了撓臉,現在就連顧言都察覺到了于嬌嬌的不對勁,更何況其他的亡魂,他們這些犯下罪惡的人,哪個不是心思缜密,應該已經察覺到于嬌嬌就是亡魂之一了吧。
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殷白做出一副譏諷的模樣,“誰知道呢?也許真的如他們所說,有戀醜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