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陸望離玻璃窗很近,他渾身濕透了,那件發白的校服泛着青色,手臂上燒傷的痕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什麼東西啃噬的咬痕,血液已經凝固。
閃電的白光映襯着他蒼白的臉色,殷白看見他那張精緻的面容上,一雙漆黑的雙眼正死死盯着他,眸光閃爍間,炙熱的情緒根本無法掩藏。
他看見殷白在看他,很高興,他笑了,那雙黑色瞳仁裡透露着自己對于殷白的愛意,他又離窗戶近了些,那張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了,隔着玻璃,殷白都能感受到來自于他身上冰冷的氣息,殷白緊咬着牙關,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小白...給我開門好嗎?”陸望說。
殷白不吱聲,待在原地,滿臉的恐懼。
見殷白如此抗拒,陸望眼底炙熱的情緒漸漸熄滅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與悲傷,他後退了幾步,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給我開門啊小白,那我們不是約好了要一起去上學的嗎?你都忘了嗎?”
“你不是陸望!陸望已經死了!”殷白大聲說。
陸望興奮地神色漸漸沉了下去,他看起來很難過,“你在怕我...我以前那麼醜的時候你都沒有怕過我。”
他擡起手,落在了自己的臉側,“我現在已經變得好看了,給我開開門好嗎,我想見你。”
殷白倔強的搖了搖頭,繼續沉默不語。
窗外的陸望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他神色一瞬間有些瘋狂,他猛地撲在了窗戶上,雙眼中綻放出興奮的光彩: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歡從前的我?你把門打開好不好?我可以變成從前的模樣,隻要你喜歡!”
“什麼?”殷白蒙了,他什麼時候有說過自己喜歡陸望?
又是一陣電閃雷鳴,窗外的陸望突然不見了,就好像是殷白的錯覺,他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窗外哪裡還有陸望的身影?
殷白搖了搖頭,小跑着來到窗前,他不敢開門,隻敢打開窗戶,窗外雨聲不減,走廊處潮濕無比,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更别提陸望那樣高大的身形了,整個走廊根本沒有可以藏匿身形的地方。
也許...也許是他出現幻覺了...?
“抓到你了,小白。”
“什...”
話音未落,殷白便覺得自己腰間傳來了冰冷的觸感,有一隻冰涼的手從他校服下穿進,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讓殷白打了個寒戰。
他低頭一看,一雙泛着青色的雙手正掐着他校服裡的腰間,冰冷的吐息噴灑在耳廓。
殷白面色瞬間蒼白,可他卻因為過度驚恐發不出任何叫聲。
他無聲的張着嘴,喉嚨中發出了幾聲短促的叫聲,透過玻璃,他看見陸望正眷念的将自己的臉埋在他的脖頸間,高大的身影将他桎梏在懷中,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透着詭異的青色。
殷白劇烈掙紮着,推搡間,殷白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懼意,一巴掌打在了陸望的臉上,将他的頭硬生生打偏至一側,陸望似乎也沒有料想到殷白會打他,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殷白見此機會,猛的推開了陸望,随即飛快的跑離了班級,他腳步飛快,順着階梯一步步飛奔下樓,可外邊的雨越下越大,前方的路都很難看清,這樣漂泊的大雨,他跑不出一百米就會被抓住。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陸望,他更不知道這人要做什麼…總之,跑是不會錯的…
殷白喘着粗氣,看了一眼後方,陸望還沒有跟來,他想了想,轉身向左側的教師值班室跑去。
那裡有座機,可以聯系到原主的父母,這個節骨眼上,他也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這對夫妻身上,畢竟他們對待自己的兒子掌控欲如此之強,必然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兒子受到什麼危險。
幸好雨聲夠大,遮住了他的腳步聲,殷白匆匆跑到教師值班室,還好,沒上鎖,殷白四處張望了一番,确定沒有人後,他小心翼翼的進了教師值班室,順手将門反鎖了。
值班室内,空無一人,桌子上的台燈還亮着,仿佛有人曾在這裡坐過,桌上放置着座機,殷白連忙坐下,在書包中翻到了原主媽媽的電話号碼。
他深吸了兩口氣,盡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穩,随即撥通了電話号碼,在長久的等待之下,電話那邊并沒有得到回應,殷白緊張看了一眼大門,繼續锲而不舍的撥打着号碼。
他從來沒有這樣期望過那個媽媽能和自己說說話。
“滋滋——”
不知在撥打了多少次相同的号碼後,電話那邊傳來了電流的聲音,殷白心頭一喜,握緊了電話,不多時,裡面果然傳來了熟悉的女聲,不等對方回答,殷白立即開口:
“喂?媽媽,是我!我是殷白!”
“啊…小白,怎麼了?”
“媽媽…我…”殷白本想讓她來接自己,可突然心頭一跳,頓覺不對勁。
下這麼大的雨,自己的兒子卻沒遲遲未回家,以原主的媽媽性格,語氣不會這樣平淡。
“小白,你在哪裡,我馬上就來找你啦。”
對方語氣越發溫柔,甜的幾乎發膩,殷白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雞皮疙瘩直起,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猛的挂斷了電話。
電話裡這個人絕對不是原主的媽媽,絕對不是…對方到底是誰?
“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