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混合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殷白不敢接電話,他擡起手關上了桌上的台燈,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躲進了桌旁的儲物櫃裡,電話鈴聲依舊響着,殷白不敢接,隻得咬緊牙關躲在裡面不敢出聲。
雖然他已經成為亡魂很久很久了,但這并不妨礙他是一個慫貨,既怕疼,又怕死,膽子還小,什麼男子氣概通通沒有。
他真是不明白,像他這樣的夯貨,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以至于要受到如此折磨,更離譜的是,同樣都是鬼,為什麼别人氣場這麼足。
殷白一邊唾棄着自己慫包樣,一邊又害怕的不敢出聲,隻苦着一張臉将頭埋在了臂彎之中,期盼着時間能過得快些。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聲終于停止,殷白疲憊的擡起眼,透過儲物櫃的縫隙,他看見外面似有幽光。
他咬緊牙關,小心翼翼的擡起手,剛想推開儲物櫃的門,視線範圍内卻突然出現了一隻蒼白的手,依稀可見那人小臂上凸起的青色血管。
殷白頓時心跳如擂鼓,不由自主的發出了驚恐的尖叫,他想要收回手,可那人卻突然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捏的殷白痛呼出聲。
在意識到自己似乎捏痛了殷白,那人如觸電般縮回了手,殷白抓住機會就想推開櫃門離去。
他快,那人更快,趁殷白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從背後将殷白摟在自己懷中,那雙有力的小臂将殷白摟的緊緊的,恨不得想将他揉進自己早已冰冷的骨血之中。
“找到你了...”
殷白驚恐的回頭,發現陸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衣櫃之中,他緊緊閉着雙眼,眉頭緊皺,面上滿是隐忍,二人離得很近,背後不斷傳來陸望冰冷的體溫,殷白渾身肌肉緊張,牙關都在打顫。
“小白,我好想你,不要再躲了好嗎?我不想吓你。”
陸望将他的身子轉了過來,狹小的空間内,二人距離極近,殷白終于看清陸望的樣子。
他早就沒有了生氣,臉色白到發青,雙眼之中眸色如墨,像化不開的夜色。
殷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将二人的距離推遠些,可陸望卻不由分說的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手心貼在了自己面上,望向他的雙眼中好像多了些别的情緒,那張蒼白的臉上竟然泛起了紅暈。
“小白...”
陸望輕聲低喃,微微側過頭伸出舌尖舔舐着他的手心,那雙漆黑的瞳仁卻緊緊盯着他,眼神炙熱,眼中的欲望不加掩飾。
殷白手心裡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他一張臉是白了又紅,他慫了,幾乎是欲哭無淚的低低求饒:
“陸望,我錯了,我以前不該和别人一起欺負你,不該對于你的遭遇袖手旁觀,你留我一條命吧,我真的錯了...”
“錯?你怎麼會錯呢?小白永遠都是對的。”
殷白差點就要哭出來了,陸望這話說得像是在威脅他似的,為什麼要舔他的手啊...是準備吃了他嗎?從前那個謹小慎微的陸望去哪了,面前這個人真的是陸望嗎...
“陸望,行行好,你放了我吧,我回去會給你燒錢的,放我回家好不好?”
“小白,你就這麼厭惡我嗎?”
陸望停下了動作,歪了歪頭,卻将殷白的手腕攥的更緊,那雙漆黑的眼中滿是對于殷白的執着。
殷白縮了縮脖子,不敢與陸望對視,“我...我沒有厭惡你...”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呢?是我還不夠好看嗎?”
陸望眼神軟了軟,離殷白更近了些,他擡起手,将殷白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神情竟然有些妩媚,那張蒼白的臉也因為興奮而泛起紅暈。
“小白,掐我吧,像那天一樣,掐住我的脖子,好喜歡...好喜歡小白那樣對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好幸福啊,如果能死在小白手裡的話...”
陸望沒有說完,眼底的欲望卻越發濃郁,殷白顫抖着唇,不敢下手,可陸望卻引領着他扼住了自己的脖子,殷白從來沒有聽過這樣變态的要求,因為恐懼而生出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可陸望卻不斷蠱惑着他:
“沒關系的,不會有事的,試試看吧?嗯?”
“下手重一點也沒關系哦。”
陸望的話不斷刺激着殷白,殷白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發瘋似的一把推倒了陸望,然後将他脖子狠狠扼住,殷白眼中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表情卻滿是慌亂:
“是你要我這樣做的,是你自己要求的!”
“對,就是這樣!小白...我好喜歡你啊!”
“...喜歡的快要瘋了,怎麼辦,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啊,嗚嗚——”
陸望因為過于興奮,面色一片绯紅,他竟然哭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殷白的手下的太重了,看見他這副模樣,殷白心中的恐懼也逐漸消失,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此時的陸望狼狽的依靠在狹小的衣櫃中,殷白漸漸松了手,陸望卻還在哭,縮在角落裡,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獸,他的雙眼哭的通紅,眼神之中卻滿是掙紮的痛苦。
“小白...我也不想這樣的,可隻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你的存在,才會覺得我好像還活着。”
“你知道嗎?我被火燒的好痛,被扔進大海後,我的眼睛被魚銜走了,無數的海洋生物啃噬我的血肉,我隻剩一副骨架了,可我好想你啊,我是想着你才能回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