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她負責師妹的安危,不容一點馬虎。
“我沒事。方才為何會有魔物?”朱子曦快速抽手。
原本她心驚膽戰擔憂死期不遠,但一來到連笙身側,她便覺安全感爆棚。
于是朱子曦很快冷靜下來,思考先前連笙的話是何意。
賈家藏了什麼?
“鎖靈符沒了,那些魔物便被喜歡的味道吸引而來。”連笙垂眸,回憶起歸雲門所學知識。
“凜草,焚心花,百日仙……魔族。”
她慢悠悠地念叨。
身旁,朱子曦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百日仙?
剛剛魔物的目标分明是她,假使是百日仙吸引魔物,連笙是否會懷疑到自己頭上?
眼前之人踱步左右,朱子曦不禁頭冒冷汗,謹慎觀察師姐的表情變化。
幸好連笙對師妹極為信任,朱子曦從對方的眼裡找不出半分猜忌。
賈家有替罪羊,暫時能松一口氣。
說完話,她們接着幹活,擊退一波又一波的魔物,屋頂上大多數符紙也被清理幹淨。
她們仗着年輕,身體強健,一晚上折騰不休。
可再年輕氣盛也扛不住冷風呼呼吹一宿。
尤其今早陽光明媚,晚上卻溫度驟降。溫差過大,朱子曦短時内難以适應,時不時凍得雙腿打顫。
她衣裳單薄,頗感不适。然為不拖後腿,她選擇逞強不言。
恰好連笙一心留意宅院魔物動靜,沒注意到身旁瑟瑟發抖的師妹。
夜深人靜時,所有房屋皆已熄燈,她們便放輕腳步,盡量不擾人清夢。
*
另一邊,微生憂和也沒閑着。同連笙等人分開後,他便去到賈全家找玄晖展開質問。
他開門見山:“賈家失蹤的老管家去哪了?”
玄晖為對方倒一杯茶水,緩緩道:“與我何幹?他行不義之事,遭報應是遲早的。”
“前幾日唐生豫、雲舟去賈家一趟,那賈老爺本是彌留之際,突然生龍活虎起來,與他們無關?之後管家萬盈失蹤,賈家不尋人不報官,又是為何?”
微生憂和沒喝玄晖的茶,繼續說:“奉勸你們收斂一點。賈宿安、萬盈恐怕和息風教有來往,當心引火上身。”
“另外,不要牽扯無辜。”
玄晖沉吟片刻:“前輩如對立淵閣行事有不滿之處,大可讓文苑楓向閣主齊靖報告,何必明嘲暗諷阻攔我們複仇?”
微生憂和不悅:“你們的私人恩怨我不感興趣。齊靖平日事務繁忙,你們少招惹事端。再奉勸一句,藏怒宿怨對人百害而無一利。”
那些陳年舊事他并不在意,有人耿耿于懷也輪不到他管。他關心其中無辜受難之人。
可是玄晖聽來,微生憂和言下之意是:他與他的同伴活該,無權制裁惡人。
晏洲立淵閣、葵州飛燕樓,當屬世間兩大魔族勢力之巅。隻是多年來人間各地紛争不斷,暫時未将矛頭統一對準他們。
茂州息風教本非魔族全權管轄,卻由于不少魔族子弟叛逃而往,同樣冠以魔族之名。
又因其作惡多端,罵聲不斷,立淵閣及飛燕樓也跟着遭殃。
玄晖身為魔族,非常清楚他們不受世人接納的艱難處境。
他思量許久,吐出一句:“所以你認為我們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天地之大,無所不容。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若是不損害他人,且行自己的求生之道。”男子話語平和,“我不願看你們誤入歧途。”
見玄晖悶悶不樂,微生憂和問到:“唐生豫讓你來這照顧老人的?”
“不是。他委托我去給賈家那老頭喂兩顆持泰丹,壓制體内的魔核。至于賈全,不過是順路送個東西。”
玄晖低頭盯着手中開裂的舊杯子。茶已涼透,水面平靜無波,倒映着男子緊鎖的眉頭。
大概知曉來龍去脈,微生憂和歎息道:“他失誤,為什麼要你來善後?”
“唐生豫被反噬了,現在卧病在床。”
“反噬?”微生憂和有些驚訝,“怎麼會?他不是常給人植魔核,經驗挺豐富的嗎?”
“不知道。”玄晖不自然挪開視線,表情有些傷感。
他當然知道。
“賈宿安曾為杜家效力,杜家曾經囚禁虐殺魔族,唐生豫受其迫害,因而心生怨憤不甘,是嗎?”
“雲舟死了。”玄晖沒有正面回答。
聞言,微生憂和愣怔一秒。
雲舟與唐生豫是至交,二人從同一個魔窟中逃出,交情深厚。
片刻,玄晖撇開話題:“明日。明早賈義去賈家,我會一同前往,如果賈宿安入魔,我會殺了他。”
“不行,今晚。”微生憂和不留餘地。
“好。”玄晖答應得爽快,也利落動身了。
他換上一身适合夜間行動的衣服,翻牆溜進賈家。
其實他早幾天造訪過賈家,被這家人的奇怪家規攔住腳步。
之後玄晖通過賈全結識賈義。賈義是賈家親戚,一番溝通後,表示願意捎他去賈家瞧瞧。
這幾日百松派忙于接待藏虛門的貴賓,賈義不得空,明日才有時間。
期間,受賈義所托,玄晖暫住賈全家,照顧賈義癡呆不記事的老父親,同時暗中調查賈宿安和萬盈。
這一調查才知,賈萬二人僞裝成善人,享盡榮華富貴,在昭國混得風生水起。
縱使玄晖深知他們的罪惡,卻苦于沒有證據,更找不到時機為故友報仇。
他不能放過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