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微生憂和一臉嚴肅,完全不理會她的問題。他俯視連笙,嘴角抽抽,一個字沒吐出來。
連笙盯了他半天,等不到答複,才悻悻然将視線收回。
*
朱子曦悄悄躲過賈家人的視線,摸到賈宿安書房邊上。她往窗戶縫裡瞄不到屋内的情況,更聽不到一點動靜。
書房内似乎空無一人。可按賈義的說法,至少玄晖應該在這啊。
門口有人把守,正門走不了。她靈機一動,飛身上屋頂,沒驚動外頭的守門人,然後輕輕揭開房瓦,由孔洞處窺見書房内空蕩冷清,沒有一個人影。
雖有疑慮,她還是選擇聽璎的主張,拆下一大片房瓦溜進屋内,完事後施法還原,不留痕迹。她手腳靈活,平安落地。
也是多虧昨晚陪連笙上房揭瓦,朱子曦今天才能順利找到書房的位置,又能如此熟練地進來。
朱子曦蹑手蹑腳,大緻觀察過賈宿安書房的布局,毫無異常。
根據多年看古裝探案劇的經驗,屋裡肯定藏有什麼不起眼的機關,一碰就能出現密道。朱子曦是行動派,迅速上手摸了一遍所有花瓶、抽屜。
四周毫無變化。
看來不能輕信電視劇。
她沒辦法,從兜裡掏出羅盤。念完法訣後,羅盤指針左右搖擺,最終穩定下來,指向一幅占據近乎半面牆壁的花鳥圖。
這圖上的鮮花殷紅如血,似一張張血盆大口,瞄準畫外伺機而動,要将外人拆骨入腹。這鳥陰郁怪異,撲閃翅膀欲要逃離,不料雙腿被枝條纏住,死死困在畫中,不得動彈。
橫看豎看都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朱子曦連連啧嘴,忍着不适掀開畫卷。使用顯形術破解障眼法後,白牆上憑空出現一扇窄門。
輕推門,一條深不見底的樓梯向下蔓延,深不見底。
羅盤愈發不甯,她收好東西,一腳踏進黑暗。
雖然密道無光,但朱子曦手掌一縷靈火,探路不成問題。
繼續往下走,空氣裡彌漫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她捂着鼻子,強忍不适,往未知處探索。
朱子曦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竟敢孤身涉險。可萦繞在賈仁長命鎖上的氣息實是令人在意。
不是魔氣,也不像靈氣,連笙賈義皆無所察覺,朱子曦卻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她一定遇到過類似之物,并且不确定這件事是否能夠對旁人提起。
“璎,你在嗎?”
“我在。”
璎一如既往,有問必回,予人十足的安全感。
收到答複,朱子曦做了一個深呼吸,繼續扶牆走下樓梯。
此處太過靜谧,縱使她步子再輕,依然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途中她發現一些用以檢測外來不速之客的小裝置,皆已遭人破壞,再無法向他人透露朱子曦的到來。
至樓梯底部,朱子曦看到一地枯枝碎葉,夾雜點血迹,隐秘難察。密室裡亮着光,無需額外點燈,于是她熄滅掌上靈火,悄然走進其中。
屋室雜亂,牆邊林林總總擺放一堆稀奇古怪的器具,朱子曦不認識,也不感興趣,因此沒有上前探究那些是何物。否則待璎一一介紹,剖心的刀具、取血的管子、罐子裡裝着内髒器官,一定惡心得朱子曦幾天吃不下飯。
她沒見到活人,不過地上躺着兩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她們面容猙獰,臉部扭曲成一團,渾身隻剩一張皮包骨。
女人被随意丢棄在角落陰暗處,毫不起眼。她們周身遍布淤青勒痕,生前必然遭受過非人的虐待。
第一次親眼目睹死屍,朱子曦自然害怕。但在璎的鼓舞下,她克服恐懼,伸手勘察兩個女子的死因。
二人四肢冰冷,眼神渙散,身上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心頭有刀傷,血液已幹涸。
“失血過多……”朱子曦替她們合上雙眼,把上衣交疊理好,想掩住軀體,實在遮不住,便用擦手的帕子覆蓋在她們身上。
屋内的氣息與賈仁長命鎖上的極為相似。或者說,賈仁的鎖極有可能曾存放于此。
密室中央的空地仍有密文符咒殘留,這裡以前大概率繪着陣法。若問是何種陣法,她記起連笙的話。
如連笙猜測,是阻靈陣。
“那個味道,是我熟悉,還是映霜熟悉?”她對腦海中的記憶産生了懷疑。
她簡直快辨不清自己究竟是映霜還是朱子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