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内部人煙稀少,看來連笙已經上了祭台,并成功奪回梁國百姓的亡魂。因此那位梁王便無法再控制人們為其喝彩慶祝了。而微生憂和、蕭景聞此刻應是在與祭台前的魔物纏鬥。
現在冥阙剛封印不久,靈氣完全複蘇仍需一段時間,他們肉體凡胎,失了法術傍身,自然難以招架大批魔氣為源的魔物軍團。
魔物不死不休,他們卻總有筋疲力盡之時。
朱子曦發覺自己拖了玄晖很長時間,這必然會耽誤連笙他們的行動。
“要是……要是她們堅持不到我趕過去……”
那她豈不是罪人?
害死她親愛的師姐的罪人。
她旋即加快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奔往梁城深處。
梁城内仍有鬼面鸮栖聚,它們聞到朱子曦身上有同伴的氣息。
不過是死亡的氣息。
所以它們忌憚着,不停在二人頭頂盤旋飛舞,卻怎麼也不敢上前。
魔鳥嘶鳴聲實在吵鬧,玄晖也不免焦躁起來。
他擔心身旁女孩再次受它們蠱惑,對自己刀劍相加。于是為絕後患,玄晖邊趕路邊清除途中的魔鳥。
一道道火光掠過,鬼面鸮四散潰逃,叫聲愈發悲凄,仿佛是在向少年乞尾求憐。
前不久玄晖被它們害得可狼狽了,此刻當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燃着火光的飛鳥點亮一片漆黑,又如流星般墜落。朱子曦掩着腦袋,生怕墜落的火鳥砸到她。
她無意識歎道:“它們真慘。”
想起先前的處境,她氣憤地補上一句:“活該。”
手掌和肩膀仍在隐隐作痛,她還是更應該同情自己。
朱子曦原以為會遇到書中描述的各種魔物阻撓,可幸運的是,她一路暢通無阻。
魔物設下的阻礙已遭人破除。城内一片狼藉,街巷徒留殘垣斷壁和被捆在門柱上不得動彈的傀儡人,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微生憂和與蕭景聞的手筆。
全是暴力破解的痕迹。他們下手挺重,在失去法力的狀況下,居然能将傀儡釘在牆上不得動彈。
玄晖無暇他顧,隻好做個莫得感情的牽線木偶,跟着女孩走。
身旁女孩心急如焚,竟不注意腳下的路,差點絆倒。玄晖一把扶住她:“連道友吉人自有天相,何況有微生憂和在,她一定會安然無恙的。你且寬心。”
朱子曦不理睬他的安慰。她推開玄晖,站穩腳跟,随玉牌指引,接着朝前去。
“我确實着急了。既然玉牌還有感應,說明連笙目前無恙。”
她一下疏忽,沒喊連笙為師姐,令玄晖有些疑惑。
但是朱子曦不在意細枝末節,一門心思放在尋人上,沒注意到身側之人略有異樣的眼光。
“唔,屆時見到微生憂和,你先别沖動。今日之事疑窦重重,回去後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映霜道友還是離我遠些吧。那人下次再攻擊我,萬不可再誤傷道友了。”玄晖垂眸,漠然道。
蒼牙的咒罵在玄晖心裡一遍又一遍重播。那人說話奶聲奶氣,卻是字字誅心,句句話皆捅在玄晖心窩上,令他憤恨不已。
朱子曦猶豫片刻,堅定道:“不會有下次。如果蒼牙敢傷你我,他……不得好死。”
她印象中,蒼牙劍因殺業過重,入了魔障,濫殺無辜,最終被微生憂和折斷、以離火融毀,下場凄慘。
“你就信我一次。”
“好。”玄晖抗拒這個話題,敷衍應承。
雖知對方仍有不甘,但朱子曦依然舒了一口氣。
玄晖不像無明,并非輕易毀諾之人。既然答應了,他便一定會信守諾言,給自己時間證明蒼牙使受歹人控制,而不是微生憂和指使。
等一切結束,從文苑楓那一問,即可知道蒼牙五十多年前已遺失在梁國境内,也就是如今新、茂二州邊境。
朱子曦不打算驚動微生憂和。事情塵埃落定,連笙因融彙殘魂昏迷了幾天,想必那人心有旁骛,根本無暇顧及玄晖遇刺之事吧。
她盼着男主男二可别内鬥,然後讓無明坐收漁翁之利。
果然,她放不下殺“女”之仇。
天知道朱子曦當年對文苑楓這一活潑爛漫的小妖精有多着迷。那是她理想中的幸福家庭,一夕之間,分崩離析。
手中的玉牌反響不明顯,連笙距離太遠,僅有微弱感應。朱子曦試着換個人追蹤,發現玉牌開始極速顫動。
完了,蕭景聞他們情況不容樂觀。
身旁女孩突然跑起來,玄晖立馬擡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