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禾拉住她,“我沒事。”
“我祝她家早日破産。”這是吳真真能想出來的對她最惡毒的詛咒。
更倒黴的是,喻禾和趙昭又分到一起,跟着測繪專業的學生進山,主要拍些素材。
萬甯鎮是塊好地方,因為交通不便,錯失了很多發展的機會。這次改造山區項目,就是為了完美實現鎮子的蛻變,利用宣傳片導熱,令更多人看到這片美麗的地方。
山路泥濘不平,走的路是平時的三倍。山塬陡峭,下山容易上山難。喻禾還背着相機,每走一步都艱難萬分。幾個男生一口氣都不帶喘,像是習以為常,喻禾與他們的距離漸漸拉遠。她無法想象這樣的路他們走了多少次。
天空逐漸明朗,霧氣散去,日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傾灑下來。
由于早上跑的太急,加上沒有吃早飯,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她有些體力不支。腳步變得虛浮,腦袋昏昏沉沉的。
倏地她感到背上一輕,有人拿走了她的相機。
她擡眼看去,徐姜秩穿着一身黑色沖鋒衣,背上是她的相機。
“怕你砸壞相機,還走的動嗎?”
她沒有與他對視,隻是盯着他衣服拉到最上面的拉鍊,點點頭:“走的動。”
半晌,徐姜秩遞給她一塊巧克力。
“謝謝。”她接過。
徐姜秩回到隊伍前面。
趙昭時刻關注着兩人的一舉一動,看似正常的互動,隻有她知道喻禾有多不同。徐姜秩從來不會主動關心女孩,每一次她主動靠近,換來的都是他的冷漠疏離。
從大一軍訓時,她就喜歡上了徐姜秩。
藝術學院女生多男生少,恰好跟測繪專業相反。當時兩個學院搞聯誼,即便大家都穿的一樣,趙昭還是對徐姜秩一見鐘情。那麼醜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趙昭覺得瞬間上升了幾個檔次。
表演節目環節,徐姜秩被起哄着推上了台。
他接過話筒,唱了一首陶喆的歌《Melody》。他的聲線清冽低醇,尾音帶着些纏綿悱恻:
“Melody
腦海中的旋律轉個不停
愛過你
有太多話忘了要告訴你”
昏暗光影浮動,他的側臉映在燈下,整個人置身于柔光之中,面上卻冷淡至極。
從那刻起,趙昭就發誓要追到他。
隻不過這麼久她也隻是躺在他的好友列表裡的末位。
所以,一個僅僅和他見過幾面的人憑什麼就能獲得他的關注。
她不甘心。
到達觀測地點後,幾個男生将儀器拿出來,找好點連接設備開始測量。
喻禾也拿出相機,将這些過程記錄下來,當作素材備用。
一個胖胖的男生主動跟喻禾套近乎:“小美女,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
“不用,你們像往常一樣就行,不要太拘束。”
“那把我拍帥點哈,不然影響我找女朋友。”說完,他整理一下衣服。
喻禾笑得發顫,一雙杏眼眯成月牙狀,應承道:“我盡量。”
“還有,我左半邊臉更帥,你懂的哦。”
喻禾抿唇忍住不笑出聲,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旁邊的趙昭則跟在徐姜秩身後噓寒問暖,亦步亦趨。
偏她還看不出來徐姜秩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胖胖的男生看呆了:“她要有這毅力幹什麼幹不成。”
其餘人忍不住笑出了聲,紛紛替徐姜秩感到同情。
測量進行到中途,光線越來越強烈,徐姜秩守着儀器巋然不動。
山裡晝夜溫差大,陽光十分毒辣。樹林雖然隐蔽,密不透風。但陽光直直落下來,讓人無處可躲。
喻禾坐在一塊石頭上閉目休息,任由陽光炙烤,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就當是曬日光浴了。
倏然眼前一暗,她緩緩睜開眼,徐姜秩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她前面,背對着她和别人交談。
遮去了大半光線,頓時清爽不少。她悄悄往旁邊挪動位置,整個人置身于陰影之中,安靜地享受這突如其來的福利,盡量不讓徐姜秩發現。
“嘭”重物倒地的聲音。
喻禾順着聲音朝前面看去,一台儀器重重摔在地上,旁邊的趙昭被吓得不知所措。
徐姜秩快步走去,扶起儀器,仔細檢查起來。
“我就是看它快要倒了,就扶了一下,誰知道這麼重……”她越說越小聲。
“你實在閑得慌,就去山裡跑兩圈。經過你這一摔,一上午的努力全白費了。”徐姜秩絲毫不留情面,神色冷峻。
趙昭知道是自己的錯,這時候也不敢耍小性子,渾身顫栗。
同隊男生們念着她是女生,差點就要沖上去教訓她一頓。
這種感覺就好比作業寫到一半被家裡小孩撕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隻能乖乖重寫。
與此同時,角落裡喻禾額頭滲出陣陣虛汗,手止不住發抖,快要抓不住相機了。她坐在石頭上,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沒有意想中的疼痛,她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中。但她眼皮沉沉,耳邊的喧嚣漸漸隐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