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放一天假,吳真真準備找喻禾出去逛逛。
她輕車熟路走進她房間,突然一個支架滾到她腳下,以為是隻老鼠,把她吓了一跳。
“你幹什麼呢?”
喻禾把行李箱攤開放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物件散落。
喻禾頭都沒擡,專心整理東西。“我準備今天晚上去拍星星,收拾一下要帶的東西。”
她昨夜起來上廁所,睡眼惺忪之際擡頭看了眼,無意發現滿天星辰,每顆星星都在按照既定的軌迹有序運轉,如夢似幻。
瞬間腦袋清醒了大半,出于職業病的毛病,她匆匆拍下幾張,隻可惜圖片模糊又吞畫質,完全沒有美感。
今天一大早她就拖出行李箱,将落灰的設備拿出來。來萬甯鎮這些天她都好久沒發過作品了,恰好有這得天獨厚的資源,而且今夜萬裡無雲,她絕對不能放過。當初為了裝下這些東西,她衣服都少帶好幾件。
“真搞不明白你怎麼喜歡搞這種東西,費時又費力。”雖說吳真真早就習以為常,但還是忍不住吐槽。
那麼瘦弱的女孩,一個人扛着設備通宵待在山上,尤其夏天,簡直就是蚊子的天然血庫。況且,大晚上的多危險。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嘛。”喻禾小心擦拭鏡頭,放進背包裡。
見喻禾如此沉浸,吳真真歎了一口氣,不死心地問:“你真的不出去玩嗎?”
“你去吧。”依舊頭都沒擡。
她憤憤離去。
從喻禾那出來沒多久,吳真真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她腦子裡突然有了個主意。
在徐姜秩即将擦肩而過的一瞬,吳真真叫住他,笑嘻嘻地說:“徐同學是吧,你好。前兩天我們還見過呢,喻禾今天晚上要去山裡拍星星,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挺擔心她的人身安全,你晚上有空陪她一起去嗎?”
“拍星星?”他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吳真真摸不透這是去還是不去啊?
喻禾每次去拍攝都會帶一些食物和水,山間夜裡溫度低,消耗能量大。鎮子比較落後,不像外面随時都能買到飽腹還不占地方的食物,她犯了愁。
無奈隻好去村裡小賣部看看有什麼可以帶的,小賣部隻有四平米,櫃子上擺的東西一覽無餘。
“老闆,你們這賣的有吃的嗎?”喻禾不死心地問。
大爺眼睛沒從電視上移開,頭隻微微傾斜,大着嗓門道:“有面粉。”
喻禾:“……”某種程度來說,确實是吃的。
“老闆,來一包火柴。”
清潤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喻禾下意識扭頭,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她身後。
喻禾有點印象,是破冰活動上那個讓她小心的男生,她輕聲念道:“王…王…什麼衆…”
“王旭衆。”他臉上始終挂着笑,沒有因為喻禾叫不出他的名字而難堪。
“不好意思,王同學。”
王旭衆接過火柴,問喻禾:“來買東西嗎?”
“我想買點容易帶的吃的,但是這好像沒有。”
“吃的?”王旭衆沉思片刻,想起了什麼,随即綻開笑容:“我那裡有幾包壓縮餅幹,不介意的話,可以送你。”
她臉上滿是驚喜,沒有想到王旭衆會幫她,十分感激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放在我那也是落灰,你有需要的話就全給你了。”
喻禾也不好意思白拿,送了他兩包自己從家裡帶的茶葉。
等全部收拾妥當後,天色已完全暗下來了。
她在手機上做好了路線規劃,背上包就可以出門了。
趙昭剛從外面回來,隻瞥了喻禾一眼,徑直擦身而過。
她拿上手電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告訴趙昭她今晚不回來,不用等她。
喻禾哼着小曲走在無人的小路上,腳下落葉被踩得吱吱作響。手機在此時震動了一聲,她停下腳步,看了眼消息。
吳真真:“你去的時候留意一下路上有沒有人等你。”
“等我?誰這個點出來啊?”喻禾一頭霧水。
正想回複消息,手電一晃好像照到了什麼。她身子一僵,又看了眼消息,瞬間頭皮發麻。
她深吸一口氣,大着膽子問:“有人嗎?”
無人應答,但她分明聽見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向她慢慢靠近。
“是我——”徐姜秩話還未說完,硬生生被喻禾的驚叫聲打斷。
“你是誰?”喻禾兩腿發軟,蹲在地上,下意識捂住雙眼,手電也滾到腳邊。
“這點膽子還敢一個人去山上。”
好熟悉的聲音,喻禾慢慢擡頭,透過指縫往外看,手電發出的光堪堪映到徐姜秩臉上。
空氣凝滞一瞬,她緩緩站起身來,臉上一陣發燙,語氣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蠻橫:“你大半夜站這當鬼呢!”
徐姜秩呆愣一下,忽地笑了。緊接着問道:“她沒告訴你?”
“誰?”
“你朋友擔心你的安全,讓我跟着你。”
喻禾想起了吳真真那則莫名其妙的信息,有種伸不進屏幕暴揍她一頓的無力感。
她擺擺手,拒絕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山上我比你熟,真出事了,我可擔不起這責任。”他語氣淡淡,卻帶着不容置疑。
“那好吧。”她隻好妥協。
徐姜秩取下她的包,自顧自背上。
一前一後。
“什麼時候開始拍的?”
喻禾擡眸看着他的背脊,手指不自覺蜷縮,頓了頓,低聲說:“大一。”
她撒謊了。
高中那次露營之後她就開始拍攝星空了,剛開始隻當個緩解學習壓力的愛好,拍下的作品随手發在了社交平台,無意間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歡,就堅持了下來。
追根溯源的話,還是徐姜秩帶她入的門。
高二有次學校組織露營,全體學生都去了西山,兩天一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