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體捏住小孩脆弱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對視,眸光一閃,陰鸷道:“至于那些看低你的人,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剝皮抽筋,挖心斷骨,隻要你喜歡,我都幫你一個個了結他們。”
霍修雙拳緊握,聲嘶力竭地喊道:“我才不會和你們做那些殺人的事!”
“這是一份偉大的事業,我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伊墨爾惡劣地勾唇,“他們冤枉你,傷害你,你難道不想看他們跪地求饒的姿态嗎?卑微、懦弱、無能,為了從你腳下争取片刻的喘息,像蠕蟲一樣放低身份,這種報仇的快感,難道你不想體驗嗎?!”
瘋子。
霍修看着男人越來越扭曲的表情,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捏着下巴的手逐漸加深力道,他的下颌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霍修用力擡頭,脫離了大手的控制,一口咬上男人的手指。
伊墨爾看着他宛如小狗的動作,一點撤手的意思都沒有,嘴角反倒勾起一抹怪異的微笑。
“啊!!!”
霍修突然痛呼出聲,主動放開了狠咬伊墨爾的嘴巴。
關星皺眉,往前走了兩步,還是沒看清伊墨爾是怎麼傷害的霍修。
男孩惡狠狠地看着伊墨爾,眼神戒備敵視,周身布滿寒意。
他以為這麼做會讓男人放棄對他的興趣,殊不知伊墨爾看中的正是他陰暗冰冷的一面。
“艾瑞克。”
聽到主人在叫,艾瑞克走進房間。
“主人。”
“這位小朋友脾氣倔得很,想辦法治治他。”伊墨爾站起身,淡淡道。
艾瑞克猶豫地走上前,“主人想怎麼治他?”
他心裡感慨,主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怒無常,剛才還不讓傷害他,一扭臉果然又變了主意。
“他說他不幹殺人的事,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好好體驗一下——”伊墨爾冷笑着拖長聲調,“結束别人生命的樂趣。”
“我明白了,主人。”艾瑞克道。
霍修瞳孔驟縮,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關星捂住嘴巴,不敢相信伊墨爾剛剛說了什麼,“他、他們該不會要……”
秦桑沉重道:“是的,你沒想錯。”
關星激動起來:“這怎麼可以!!他才四歲!!”
少年緘默。
“不行,我要去幫他!”
秦桑連忙攔住關星,“不可以星星姐!一旦出手就會改變曆史進程,任何一個小小的變動都可能引發未知的災難,你不怕霍總發生其它意外嗎?!”
少年安慰道:“現在的霍修不是生活得很好嗎?他已經走出來了,你還可以參與他未來的人生不是嗎?”
關星鼻尖一酸,兩行淚水從眼眶滑落。
原諒她沒有勇氣再往下看,一個懂得盡力而為去救人的孩子,忍受異能者同伴的毆打謾罵背井離鄉的孩子,甯願自己被抓也不施展能力、唯恐傷害無辜人的孩子,竟然因為拒絕加入罪惡的組織而被逼去殺人!從一個魔窟掉入另一個地獄,關星不敢想象年幼的霍修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她沉默許久,哽咽道:“這段經曆持續了多久?”
秦桑喉頭一緊,緩緩道:“四年。”
從被盧諾送進地下監獄,到八歲逃離MK研究所,霍修被迫在那不勒斯犯下無數罪孽。
艾瑞克深知這個小孩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和韌性,從一開始就用了最極端的手法,給霍修灌注了一整顆賦能晶石的力量。
未成年的異能者能力不穩,連自己體内的異能都無法掌控,怎麼可能控制得了源源不斷的賦能力量。霍修被扔進一間滿是失去實驗價值的異能者的牢房,能力失控,洶湧的雷電之力瞬間将十幾個活生生的異能者電成了一團焦黑屍體。
而這隻是開端。
那不勒斯研究所最初隻有三位博士,霍修就在這三位手裡輪番流動,這位博士喜歡用賦能晶石,那他的身體就會被一次次強行灌注晶石的力量,而每一次能力失控,都有數不清的異能者被雷電擊殺;那位博士喜歡神經抑制劑,每一次抑制劑更新升級,霍修都會成為第一位實驗者,體驗異能神經被灼燒的痛苦;艾瑞克喜歡讓異能者感受被自己的異能所傷的感覺,霍修弱小的身體每過一段時間都會留下無數電擊傷痕,舊傷疤還沒脫落,新的傷口已經裂開……
日複一日的虐待蹂躏裡,霍修的性格越來越冷漠,看人的目光裡沒有一絲溫度。
伊墨爾眼睜睜看着霍修變成現在的樣子,仿佛看見了昔日的自己,對他的喜愛越來越濃烈,但霍修仍舊無比固執,一次次拒絕加入MK,伊墨爾的情緒在興奮和暴怒中反複變換,執念終成魔。
又一位新的博士加入,霍修終于迎來最深的噩夢——
主動殺人。
某位出身戰亂地區的博士為他量身定做了一個遊戲,如果霍修能在規定時間内殺夠他們給出的人數,那麼未來七天,他可以得到短暫的休息時間,如果殺不夠,就會有成倍的異能者和普通人被喂給異獸。
殺或不殺,都有人因他而死,那一年,霍修六歲。
他孤身站在訓練區中央,身後焦黑屍體堆積成山,男孩表情麻木,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
而在這一年,他迎來了一次逃跑的機會。
黑暗的牢房裡,男孩跪在地上祈求殺神放過他們。
“求求你,不要殺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