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微的心思根本不在釣魚上,她三心二意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偷看卞睿安的動向。
她看得出來,卞睿安對卞弘毅的态度雖然算不得熱烈,但心裡還是裝着這位父親的,否則也不會一直默默無語給他幫忙。
短短一下午,水箱迎來了大豐收,裡面還有兩條八斤的大家夥,和時微釣起的小蝦米,完全不像生活在同一條河裡的物種。
一直到夕陽逐漸下沉,他們才踏上回家的路。
汽車行駛在金燦燦的水泥路上,車上播放着輕快的小提琴曲,頗有一種美國公路片的自由和快活。
卞睿安把剩下的半框櫻桃放到時微面前:“還吃嗎?”
時微捂着肚皮搖頭:“吃撐了。”
卞睿安拿起一顆櫻桃送到自己嘴裡,時微看着他扯斷櫻桃梗、咀嚼,再把櫻桃核緩緩吐出來。
鬼使神差的,她也跟着拿起了一顆櫻桃。
“不是說吃撐了嗎?”卞睿安笑她。
“那是上一秒的事兒,”說着,時微就把櫻桃放入了齒間。
她不知道卞睿安也在盯着自己看。看她如何扯斷櫻桃梗,如何咀嚼、吞咽,最後在時微吐核之前,他向時微攤開了掌心。
時微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會把果核咽下去了吧?我吃西瓜不吐籽,小叔以前就恐吓我,說會從肚子裡長出西瓜來。”
時微後知後覺地把果核吐在他的掌心裡,像是幹了什麼虧心事,火速偷瞄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卞叔叔。
對方正在認真開車,沒功夫注意她的“虧心”。
車窗外的夏日黃昏五顔六色,樹木、飛鳥,還有飛機劃過的雲朵,一切都活潑、一切都溫暖,一切都給時微帶來了意料之外的惬意和幸福。
她回頭看着卞睿安,陽光映在他臉上,飛鳥掠過他的瞳孔,他的目光是柔和的,他的呼吸是平緩的,時微希望此時此刻的他也與自己一樣感受到惬意幸福。
趕在天黑前回了家,一行人把後備箱裡的戰果搬到廚房,搬得風風火火。卞弘毅主動挽了袖口,說今晚要親自下廚,陳阿姨不太放心,務必要留在廚房幫忙。
兩個小孩無所事事,就去樓上玩遊戲,玩了差不多半小時,卞弘毅親自上樓敲開了遊戲室的門。他耐心又溫柔地喚道:“先吃飯吧,吃完了再玩。”
趁機偷襲了卞睿安操控的小人兒,時微把手柄一扔,撒腿兒就跑。卞睿安很快從身後追上來,一爪子薅上了時微的癢癢肉。
時微高聲驚叫,反手就要報仇,兩人在樓梯上追逐扭打好一陣,及至坐到餐桌前,雙方都還在連聲喘息。
時微很久沒有跟卞弘毅同桌吃飯了,卞睿安也是一樣,加上局促的陳阿姨,一桌四個,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