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樂樂光腳穿着睡衣，睡眼朦胧的站在卧室門口，疑惑的看着客廳裡的兩人。
顔天沒想到會把她吵醒，楞在原地忘記該怎麼辦。
“樂樂怎麼連鞋都沒穿？”宋雁潮走過去伸手抱起她，探身往卧室地上看一眼，轉身問，“她鞋呢？”
顔天想起來剛才他是抱着樂樂進卧室的，拖鞋還在門口鞋架上。
被吵醒的顔樂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自己一覺醒來為什麼是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抱起來。
她盯着宋雁潮的臉像是在仔細辨認。
“雪人還在呢嗎？”顔樂樂看着他突然問，“我想起來了，你是今天早上那個哥哥。”
哥哥？
這個稱呼讓顔天和宋雁潮兩個人震驚的互看一眼。
“什麼哥哥，叫叔叔。”顔天從鞋架子上翻出她的小兔子拖鞋。
“當然還在啦。”宋雁潮沖她笑笑，伸手扒拉下她歪着的小辮兒，樂樂做的雪人這麼可愛，哥哥當然會好好保護的。”
“額，你這臉皮還真是厚。”顔天蹲下身體，一邊給樂樂穿鞋，一邊小聲念叨，“你這個哥哥答應的倒是心安理得，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輩分。”
“您不是很熱衷當爸爸嗎？”宋雁潮走到茶幾上，準備給顔樂樂倒水，“上學時候你爹這個你爹那個的。”
顔天識相的閉上嘴，看到宋雁潮遞給顔樂樂水才，他才沖他擡手示意不用。
“怎麼了？”宋雁潮定在原地沒搞懂他什麼意思，“要燒熱水嗎？”
“她不愛喝水。”說着，顔天打開冰箱，拿出半瓶橙汁，“給她到點兒這個就行。”
“果汁？”宋雁潮沒去接，轉身看着樂樂，“寶貝兒，你知道晚上吃甜食你睡着之後會有蟲子來吃你的牙齒嗎？”
“你騙人。”顔樂樂難以置信的看着宋雁潮。
其實，顔天也不願意讓她多喝飲料這種東西，隻是從她小時候開始，顔天就很少拒絕顔樂樂提出的要求。
他畢竟不是小姑娘的父母。
很多事顔天覺得即使做得再好也無法彌補顔樂樂成長過程中那些真正缺失的東西。
“樂樂，這個叔叔是牙醫，醫生是不會騙人的。”顔天坐在她旁邊笑着說。
“專門給牙齒看病的？”
樂樂看着他認真問，原本準備拒絕宋雁潮白開水的小手有些猶豫。
顔樂樂還沒有開始換牙，當然也體會過牙齒生病的感覺。顔天看着小姑娘一副費心理解的樣子，實在是提她覺得費勁兒。
“有吸管嗎？給她拿一根兒。”宋雁潮問，“喝完讓她刷個牙再睡。”
“嗯，喝吧。”顔天把裝着飲料的杯子遞給坐在沙發上的顔樂樂，“喝完趕緊去睡覺，小心你明天早上起不來。”
說完，顔天指指旁邊還不走的宋雁潮。
“你也是。”顔天說。
終于打發走宋雁潮，按照那人的指示，他扭送着一副很不情願樣子的小姑娘到衛生間刷牙，顔樂樂踩着小凳子，接過他遞過去的牙刷。
“那個哥哥為什麼這麼晚待在我們家。”顔樂樂嘴裡含着泡沫，吐字含糊不清，“我聞見客廳裡有肉香，你們吃好吃的為什麼不叫醒我。”
此刻的顔天腦子裡全是剛才宋雁潮在時的場景，根本沒聽見顔樂樂在說什麼。
顔樂樂漱完口，看了看鏡子裡的顔天。
“天爸，你喝酒了。”小姑娘抹抹嘴邊上沒沖掉的牙膏漬，扭頭看着站在她側後方的顔天，“宋爺爺說，喝酒就會臉紅。”
“誰臉紅？”顔天把她從凳子上抽起來，放在旁邊，湊到鏡子前仔細看看，“睡覺去吧，小孩子家家你整天胡說什麼。”
顔天當然沒喝酒，跟宋雁潮待在一起，就算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喝一滴酒。他無奈的催促着顔樂樂趕緊回到卧室。
這天直到兩點多，顔樂樂還沒睡，半夜兩點多跑到顔天卧室門口，敲門說要聽故事。
一會又來說想穿那個粉色小海豚睡衣。顔天無奈的起來兩次安置這個被吵醒的小祖宗，最後不得不翻箱倒櫃的找出她要那個睡衣。
顔樂樂睡着時，他看了眼客廳的挂鐘，已經快接近三點。
他無奈的拿出手機給徐數發了個短信，說自己家裡有點事，白天可能會晚點兒到公司。
關掉燈，顔天躺在床上，此刻卻一丁點兒睡意都沒有。
他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宋雁潮有什麼交集，可從今天開始，他不得不重新面對跟那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事實。
很多時候，顔天不願意去想宋雁潮離開之後的那些日子。
就好像一個人在度最艱難痛苦的時光之後，不願意再去觸碰讓自己感覺到艱難和痛苦的記憶一樣。
宋雁潮說得沒錯，他能夠清晰回憶起，那晚他們喝了很多酒。
在KTV的包廂裡，借着搖曳的燈影，顔天趁着酒勁兒盡興的高歌一曲後，将麥克風遞給旁邊的人。
那人沒接，隻是看着他。
兩人沉默一會兒，默契的相視一笑，顔天伸手摟住那人的脖子，湊到對方臉邊。
“要是我們能一直這樣就好了，你不煩我吧。”
……
宋雁潮在嘉瑞口腔門口繞了足足三圈兒，才找到一個合适的停車位。
他不明白霍清遠為什麼要經營的牙醫診所開到這麼繁華的經濟中心位置，害得他工作日還得附近的辦公人員搶車位。
停好車，他按照對方發的定位，在一群辦公大廈間隙中，找到了目的地。
“怎麼，時差還沒倒過來？”霍清遠擡頭看見宋雁潮，被他的臉色吓了一跳，“你爺爺那邊怎麼樣，有人照顧嗎？情況怎麼樣？”
“剛回來，沒怎麼休息好。”宋雁潮自顧自的坐在辦公室的會客區，伸手擰擰眉心，“上午我剛又去看了一下，現在我小叔他們在照顧，情況還比較難說。”
“是第一次犯嗎？”霍清遠問，“這種問題，年紀越大可能越不好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