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顔天叫他。
徐數沒反應，顔天靠近，不小心踢到旁邊的酒瓶。
“這是什麼新睡法兒？”謝成忍不住吐槽，“不知道還以為搞行為藝術呢。”
“你能不能少說話，多幹點事？”顔天回頭給謝成一記眼刀，“他這樣不行，浴缸裡也不是睡覺的地方。”
謝成無奈聳聳肩隻能按照他說的，将徐數擡出來先安置到卧室。
“他這身體溫度好像也不太正常。”顔天摸摸躺在床上人的額頭，“好像發燒。”
“現在這個季節，就他這個睡法兒，不生病才怪。”謝成念叨，直到看見顔天才噤聲。
“看來這幾天，他都是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來的。”顔天說着。
屋裡的氣味像是好幾天也沒通過風，顔天感覺在這麼待下去自己都要窒息，他不知道徐數平時把藥一類的東西都放在哪。
“渾身酒味，一時半會也醒不了吧。”謝成說，“我看現在還是先别亂吃什麼藥，給他弄點醒酒的東西，清醒了再說。”
顔天思索着，覺得謝成的說法也在理，人不清醒，現在給他吃藥，風險有點兒大。
“我去廚房看一眼。”顔天說着走進廚房，正好看見櫃子上放着的半瓶蜂蜜。
他拉開冰箱，翻到一個有點蔫的檸檬，好在還能用。
顔天弄了一杯蜂蜜檸檬的溫水，端到卧室。
“你把他扶起來。”顔天說，“先讓他喝點兒這個。”
謝成按照他的指揮，将床上爛泥一般的人扶起來，靠在床頭。
“徐數！”顔天拍拍對方的臉，人好像一點清醒的征兆都沒有，“這到底是喝了多少，我看咱兩要是再不來，他還不把自己喝死在家裡。”
“反正這陣勢是真把我吓了一跳。”謝成從衛生間出來，将手上幹淨的毛巾遞給他，“對了，樂樂是不是快放學了？”
顔天看一眼手機時間，離顔樂樂放學還有不到半小時。
“現在過去有點來不及。”顔天調整個姿勢，一邊給徐數喂水一邊發愁。
“這邊我看也不能離開人。”謝成說，“要是我沒事倒是可以去，不過我晚上約兩個歌手，要談駐唱的事，不太好推。”
……
宋雁潮聽到手機響，還在睡覺。
倒時差失敗的他，昨天半夜進家門洗漱完就躺在床上，一直到天蒙蒙亮都沒有困意。
連續兩天有睡意都是在下午，從診所回來之後，原本準備收拾一下往醫院去一趟，結果躺在沙發上看手機的一個間隙，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喂。”宋雁潮看一眼來電人，頓時睡意消失，立刻接通，“是我。”
“……你是在睡覺嗎？”電話裡，顔天稍作停頓，接着說，“要不你休息吧。”
“幹嘛，午夜兇鈴啊你。”宋雁潮口氣有些責備，“是有什麼事找我幫忙？”
“你休息，我找别人吧。”電話裡的人壓低聲音。
宋雁潮聽到那邊有個人說話，似乎再問是誰。
“顔天，你跟誰在一起？”宋雁潮問，“到底什麼事兒直接說。”
“謝成，我跟他在一個朋友家……”顔天支吾着，“我朋友他這邊出點事，走不開。”
“你朋友真多。”宋雁潮毫不客氣，“我認識嗎？”
“不認識，是我現在工作室的老闆……”顔天說，“你能不能幫我接一下樂樂，接完你把她帶回家就行，宋爺爺客廳牆上有我家的備用鑰匙。”
“行。”宋雁潮痛快答應下來，“你把幼兒園地址定位微信我，你别管了。”
挂斷電話，宋雁潮簡單洗個臉換身衣服就出門了。
顔樂樂的幼兒園就在附近，車程不到十分鐘。
幼兒園屬于片區内一所中檔幼兒園，跟自己小侄子上的那家雙語國際幼兒園還是差很多的。
宋雁潮出現這種小孩子和家長聚集的地方，明顯有點不那麼自在。
他停好車走到門口，開始打量起周圍站着等着小朋友排隊出來的家長。宋雁潮昂=注意到很多來接的小孩兒的其實都不是父母。
顔天家裡的情況，宋雁潮多少了解一些。
那人父母很早就離婚，顔天跟爸爸一起生活。不過那時候顔天很不愛回家，多數時間都是跟着謝成厮混在一塊兒，當然後來是跟自己。
顔天也從來沒帶自己去過家裡，宋雁潮以為他那樣環境走出來的人會對結婚生子這種事天生沒什麼興趣。
可他見到顔樂樂時，突然覺得，或許顔天當時的選擇也是彌補遺憾的方式。
隻可惜，他還是比較倒黴，當起了單身爸爸。
想到這兒，幼兒園内五點半的放學鈴聲想起，院門那邊已經有一群背着書包的小崽子排隊等着被家長認領。
宋雁潮莫名緊張起來，萬一顔樂樂沒記住自己，不認識他，顔天又不在。
而且，顔樂樂那麼一點兒肯定也是看不見自己，面前這麼多小蘿蔔頭兒，自己看着就頭疼，更别說迅速找到自己要接的那個。
嚴謹的宋醫生不禁開始焦慮。
十分鐘後，宋雁潮就被淹沒在小朋友和家長組成的汪洋大海中，其實客觀看起來人數并不多，可對他來說，陷入這種場景當中，絕對是頭一次。
“爺爺，爺爺，我要吃肯德基。”旁邊一個小胖堆兒沖着一個五十歲的大叔大聲喊道。
宋雁潮瞄一眼小胖子，就兒童的體重來說，這還超重肯定不是一丁半點兒，還要吃這種垃圾食品。
他無奈在心裡歎口氣，朝着院子裡面看去，尋找顔樂樂的身影。
那個小丫頭肯定穿的還是顔天那件的灰色羽絨短款外套，宋雁潮突然想起來。
果然在一群色彩鮮豔的小蘿蔔頭當中，他看見了顔樂樂，奇怪的是小丫頭旁邊還站着一個年輕的姑娘。
宋雁潮朝着兩人快步走過去，走到跟前，他先彎下腰看着小丫頭。
沒等他開口，小姑娘便開始巴巴。
“牙醫哥哥。”顔樂樂想了想，還是改口，“牙醫叔叔。”
“請問您是宋先生嗎？樂樂爸爸說的那個鄰居？”站在旁邊年輕姑娘突然開口，“我是樂樂班上老師，我姓姜。”
“朋友，我是她爸的朋友。”宋雁潮禮貌說，“她爸有點事，所以讓我來幫着接一下。”
“嗯，一般不是家長我們都會留意一下，會先跟家長電話裡确認好，防止出現意外發生。”趙老師摸着顔樂樂腦袋解釋，“老師給你袋子，記得拿給爸爸，新衣服要洗一洗才能能穿哦。”
宋雁潮沒聽懂，但是看到顔樂樂手裡的拎着一個童裝店的購物袋。
跟老師告别後，他拉着顔樂樂走出人群，走到停車的位置，原本想讓她坐到後排，可小姑娘朝着非要做副駕駛，弄得宋雁潮沒轍，隻好拉開右側車門，把她抱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坐在副駕駛上，顔樂樂看着很開心，尤其是當她看到車前蓋上還在的那個“雪人”，高興的原地拍起手。
“坐好啊，不能亂動。”宋雁潮口氣嚴肅起來。
可能因為宋雁潮畢竟陌生人，樂樂跟他還不熟，行為情緒上收斂很多。
小姑娘安靜靠在椅背上，隻是使勁擡着下巴繼續看前面。
“晚上想吃什麼？”宋雁潮瞄一眼小姑娘放在旁邊的袋子，“這是什麼的，好吃的嗎？”
“不是。”顔樂樂搖搖頭，“這是趙老師給我買的迪士尼公主外套。”
“趙老師？”宋雁潮放慢車速，“是剛才送你出來的那個老師？”
“你爸爸知道嗎？”宋雁潮試圖把問題搞得簡單。
“不知道。”顔樂樂搖搖頭，“老師說是因為我今天吃飯沒有挑食，獎勵我的禮物。”
“是嗎？”宋雁潮裝出一個笑，“樂樂這麼厲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