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淨腦袋立即搖得像撥浪鼓。
“不,你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系統淡道:[好。]
*
夜晚,月上梢頭。
系統的話還是對桑淨産生了不小的影響。
他鑽進床裡側,被子一裹,滿腦袋都是系統的秘法啊、想要啊、孩子的,大腦的每一個溝回都不大幹淨。
桑淨甩甩頭,望向床邊站着的少年,心中默念。
他十七,他十七,他十七。
首先,自己不是禽獸。
其次,作者不是變态。
最後,尊重十八歲的含金量,尊重綠色小網站的沒有脖子以下。
狐妖都隻會蓋棉被純聊天,十七歲的弟弟怎麼可能會發生不和諧的事情呢?
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王瑤擡眸與之對視,昏黃的燭光中眼眸晃動着兩點高光:“哥哥,吹燈麼?”
桑淨回神,趕忙驅逐亂七八糟的念頭,輕咳一聲點頭。
“吹了吧。”
燭光一盞盞暗下。
銀白月光穿透雕窗的宣紙,落在地闆上。
王瑤摸黑返回,沿着外側邊邊躺好,眼睛盯着頭頂的床帳,連呼吸都壓抑着放得極緩。
“小瑤兒。”
身旁的青年轉身,清亮好聽的嗓音極近,仿佛貼在耳邊,似乎要按約定開始徹夜長談了。
王瑤緊張地攥緊雙手,輕嗯一聲,長睫遮掩下的眼眸轉動,望向同榻之人。
桑淨神情嚴肅:“我問你一個問題。”
少年點頭:“哥哥請講。”
桑淨翻身,雙肘撐起身體往前湊了湊,烏順長發疊落到對方雪白的裡衣:“你真的十七麼?”
王瑤擡眸回憶:“……不确定。”
桑淨:“!”
這種時候,怎麼能不确定?!
“母親難産而死,家中無人肯記我的生辰,這些年隻記得父親與人易子時說過,我三歲。”
“這四年,我都将遇見公子的那一日當做生辰,距離晚秋還差幾月呢……”
少年眼眸眨了眨,忽然露出驚喜的笑容:“哥哥,生辰改成今日如何?這樣我又能長大一歲了。”
桑淨心情複雜。
犯規,這還能原地長滿十八歲的?
翻身朝上後,屁股頂上隐約又有開始呼呼吹冷風了。
他試探:“不如還是用原來的吧?”
少年抿唇,伸手拉住青年的衣袖,昏暗的眼眸裡暗藏濃烈的期待:“可我更想記得今日。”
“可以嗎,哥哥?”
桑淨:“……”
大晚上在一張床這麼問,多有歧義,還以為他們倆接下來要幹啥呢。
他按住腕上的手,跟他講道理:“沒有相遇,便沒有結拜,那才是一切的源頭。哥哥認為那一天更有意義,瑤兒覺得呢?”
王瑤糾結抿唇,妥協地點頭。
很好,十八歲的底線終究是讓他守住了!
桑淨送了口氣,笑眯眯摸摸少年乖巧的腦袋:“瑤兒不需要快快長大,多大都是我最親愛的寶!”
少年的頭發柔順好摸,他情不自禁多胡噜幾下,這才翻身躺好。
着重将方才漏風的後腰和屁股裹好。
王瑤臉頰微紅,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一陣窸窸窣窣以後,耳邊卻傳來青緩的呼吸聲。他轉眸發現,青年裹着被子已經睡着了。
看來今日的徹夜長談結束了。
王瑤靜悄悄轉身,淺色眼眸于黑暗中注視着他的睡顔。
閉上那雙明亮的烏瞳以後,長睫于眼底投下兩扇陰影,乖巧得不像話。
失憶後的公子一點也不見從前的孤冷與仿佛掌控一切的穩重。
愛吃,愛睡,愛笑,還愛誇他。
從前他悄悄趴在屋頂看公子,都會立刻被發現,罰他擦幹淨屋頂而後滾蛋。如今不僅願意留他在身邊,今日還可以……
王瑤垂眸望向青年因為太熱,自被子裡鑽出來的腳。
他悄悄挪腿,腳倒過去與之輕輕碰在一起——抵足而眠也有了。
少年彎眸,幸福地冒泡。
這時,熟睡之人口中嘟囔了句夢話,與人相抵的那條腿忽然蜷曲。在少年怔愣之時,迅速出腿。
王瑤一個翻身躺到床底。
枕着冰涼的地闆,他呆滞地盯着屋梁,腦袋反應不過來。
片刻後,少年坐起身。
望着一會兒不見已經扭成奇形怪狀的青年,他輕輕拉走自己的被子,勉強在床上找到一席之地。
躺下後,王瑤緩緩合上眼睛。
幾息之後,一隻拳頭飛來,梆梆邦他再次滾到床底。
王瑤抿唇,望着被人壓在身底的兩床被子,他努力拉出一角幫人蓋住肚子,自己去床裡頭的一角蜷縮躺好。
接下來……
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