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沉,金色的光輝撒滿了一個個蓬松的頭顱——演出開始了。
有留着長發的曆史學專業的同學唱搖滾,也有身材火爆的大一學妹跳勁舞。
在一聲又一聲的喝彩尖叫中,一個文文靜靜的男生上了台。他說他不靠顔值靠手藝,于是這個留着鍋蓋的男生拿出了一個表盤。
“我的才藝是催眠。”
台下發出捧場的爆鳴聲,也有男生大吼着“騙人吧!”
台上的男生擺出一副“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模樣,緩慢地晃動了他手裡的表盤。
觀衆們似乎漸漸安靜了下來。
蘇念念呆呆地望着那個不斷晃動的表盤,一種混沌的感覺油然而生。
慢慢的,像是隔着一層水簾一般,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很多剪影,有小時候父母帶自己去遊樂場的畫面,也有自己跳進江裡被水淹沒的畫面。
蘇念念感覺自己被困住了,叫不出聲,也看不清物。
坐在一旁的許藍心感受到蘇念念撲通一聲把頭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她眉頭緊皺,嘴裡也不知喃喃着一些什麼,不論怎麼喚她的姓名都叫不醒她。
台上的男生已經下場了,下一個節目正紅紅火火地表演着。
許藍心把蘇念念帶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她輕輕地附在女孩的耳畔,用人魚特有的聲音唱歌,企圖喚醒蘇念念。
可出人意料的是,蘇念念的眉頭似乎更加緊皺。
該把她帶去醫務室嗎?不行,蘇念念顯然不是普通的昏迷。
許藍心内心思忖着,如果人類的醫生不行的話,那就隻能依靠更加強大的人魚。
于是許藍心聯系了季珞教授。
彼時,接到陌生來電的季珞教授正坐在魏巡的車裡,準備和好友聚一聚。
“人魚王,霍軒制造了三年前的那場災難之後就沒動靜了,你說他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呢?”霍軒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不用去管他。”季珞的眼神沉了沉,“還有,以後别再叫我人魚王了。”
魏巡知道自己提到了季珞的傷心事兒,于是沉默了下來。
車内的氣氛有些陰沉。
緊接着,手機鈴聲響起,季珞接到了許藍心的電話,并得知自己的學生被催眠了。
“魏巡,開車去A大。”
季珞和魏巡趕到的時候,兩個女孩坐在長椅上,陷入昏迷的蘇念念靠在許藍心的肩膀上。
“季珞教授,你終于來了,快來看看念念,她——”許藍心不經意間瞥見了季珞教授身邊站着的男子,話語戛然而止,她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念念她看着很痛苦。”
季珞把蘇念念攬到自己的懷裡,悄悄地在她的耳畔發出人魚特有的波聲,隻見懷裡的女孩緊皺眉頭,像是努力地想要醒來,但是又被噩夢困住了,怎麼都無法醒來。
蘇念念作為人魚的後裔,她需要海水。
“魏巡,借我一下你的車。”
季珞把蘇念念抱進了車裡,餘光注意到另一個女孩呆呆地站在原地,于是對她說:“别擔心,她會沒事的。”
季珞帶着蘇念念風馳電掣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把蘇念念輕輕地放入室内的水池當中——池中的水引自海洋。
把女孩放入水池的那一刻,季珞注意到蘇念念微微皺了皺眉,而後又舒展開來。季珞知道,蘇念念在慢慢地蘇醒過來。
看着女孩那張與故人肖似的臉龐,季珞突然很好奇,故友的那位人魚伴侶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她心甘情願為其誕下後裔。
出于私心,季珞開始吟唱一首空靈的歌謠,不過一會,季珞便看到女孩的雙腿慢慢退化成一截鋪着白鱗的魚尾。
魚尾是純淨的白色,長度較短,同時覆在魚尾上的鱗片也略顯稚嫩——也是,從人魚的壽命跨度來講,二十幾歲的蘇念念還隻是一條未成年的小魚。
漸漸的,蘇念念的白尾又演化成了正常的人類雙腿。而蘇念念也慢慢睜開了雙眼。
此時此刻的場景是這樣的——一個女學生濕哒哒地躺在水池裡,而女學生的導師蹲在水池旁邊看着她。
“這,季珞教授,這是什麼情況?”蘇念念瞪圓了眼睛問道。
這種情況該怎麼解釋呢?饒是處事不驚的人魚王也突然間有些茫然了。
但畢竟是見過很多大世面的教授,季珞整理好了措辭,說:“你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你被催眠了,你一直喃喃自語說要來我家裡,于是我帶你來了,進了門之後你一眼就看到了這個水池,你很喜歡這個水池,然後你就進去了,再然後,你醒了。”
。。。。。。
聽了這一番言語,蘇念念的臉上刷得染上了紅暈。
“對不起教授,我,我給你添麻煩了!”蘇念念以手掩面,尴尬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