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很羞恥,但說出來心裡果然好多了。
黎落落輕呼口氣,她不用看眼前的人,也能想象到對方是什麼吃驚的表情。
她自嘲一笑:“我也覺得自己很不要臉,三言兩語就能跟對方勾搭到床上去。”
甯恬瞪大漂亮的眼睛,滿是詫異,但沒有對黎落落産生任何看法。
她很理解男歡女愛,這本來就是一個美好的行為,跟愛的人一起體驗靈魂之交,她相信黎落落不會是随便的人,既然這樣,此行為根本沒有什麼羞恥的。
她擔心的是黎落落的心情和感受。
很明顯,她現在不開心。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别人,“你還喜歡他嘛?”問得小心翼翼。
黎落落擡眸看一眼,眼睛周圍一圈紅粉,是哭過的樣子。
隻一眼,甯恬就明白了,她輕歎口氣。
“你們不能在一起嗎?”
甯恬還是對陳澤充滿希望,她都能看出他藏不住的愛意,按理說應是兩情相悅的一對。
不過再多想法也是她一個外人的理所當然,感情這事,她插不了一點嘴。
黎落落聽到她的話用力搖頭,眼淚像下午的細雨一樣,柔柔落下來,令人垂憐。
“啊,你别哭啊。”
“沒事的沒事的。”
甯恬也亂了手腳,扯下幾張紙就為她擦起眼淚來,她不懂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開心起來。
在她印象中,黎落落是耀眼的女明星,有獨立的人格魅力和自我準則,怎麼會為男人在這流淚傷心呢?
看着她梨花落淚,甯恬也于心不忍,“大不了你就再找一個,何必為了一個男人難受。”
她不會安慰人,隻能把所有矛頭都轉向陳澤。
無論如何,不管退多少步,陳澤一定有錯。
黎落落說不出話來,隻一個勁抽搐,她也不想哭哭啼啼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甯恬抱着她,給她足夠的溫暖,撒嬌道:“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哦。”
“好,我不哭了。”
黎落落擦幹眼淚,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像朵被雨水淋落的花朵,嬌豔,但身上始終充滿一股勁,永遠不會屈服。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可以做你的傾聽者。”甯恬聲音細細的,像在哄小貓兒。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黎落落和陳澤青梅竹馬,一個大院長大,從小學起就是同學,都是對方青春期的第一份懵懂,兩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一直到高考,黎落落對演戲感興趣,就考到了電影學院,大學四年,她和陳澤無時不在膩膩歪歪,是一對令人羨煞對小情侶。
當時,所有人,包括雙方父母,都看好他們,幾乎到了訂婚的地步。
可是所有的美好如圖泡沫般,一夜之間化為虛有。
那天,黎落落的父親被凍結财産帶走調查,據說觸碰到政界的紅線,這件事過了好幾個月才有所了結,最後的結果不太理想,她父親被撤職,一家人也是連夜搬走。
搬到一座三四線的城市,誰也不知道。
黎落落當時已經簽了經紀公司,就算娛樂圈和政界有壁,陳澤也很容易就找到她,當時她是這麼說的:“你找别人吧,我沒心情談戀愛。”
陳澤赤紅着雙眼,狠狠盯着她,像要把她食進腹中,“你對我沒感情了?我還能找誰!你說我還能找誰!”
那次真的把他逼急了,黎落落第一次看他這樣,現在想想都有點吓人。聽說那時陳澤找不到她,差點把整個海城翻個底朝天。
不管他再怎麼挽留,黎落落都不可能跟之前那樣,她做不到無動于衷,家裡父母一夜之間滄桑許多,她怎麼能因為自己一點微不足道的愛情獨享快樂。
也許黎父是被冤枉的,那又有什麼用,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公正,大局已定,他必然是觸碰到誰的蛋糕,既如此,不如就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但陳澤不同,他不可能脫離與政界有關的家庭。
黎落落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分手。
傷口總有一天會愈合,就算留下一道醜陋的傷疤,那也比刀血淋淋插在心口好。
“你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嗎?”
甯恬聽到現在,她驚訝的同時感觸也很深,看不出來,這對也是苦命人。
“算是吧,他已經很久沒來找我了,本來我确實也快放下他了,但沒想到,乍一相處,我頓時丢盔卸甲。”
今天下午是她失策,為了一己私欲跑去跟陳澤見面,徹底激發她深藏心底的愛,兩人稀裡糊塗就滾到一塊。
俗話一炮泯恩仇,可現實哪有那麼容易,他們怕是要再糾纏很久。
……
黎落落垂頭,羞愧感席卷全身,她的衣領處露出一枚淡淡的紅印,甯恬見狀幫她攏好衣服,輕輕抱她一下。
其中牽扯的事情太過複雜,甯恬無法評價。
“至少你完成了你的夢想,成為了一名非常棒的演員。”
黎落落聞言輕笑,重重點頭,“對,我現在隻希望父母和自己能夠平安順遂。”
她能這麼想,甯恬總算放心下來,輕松地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