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訓練室後,虞雯按部就班地依照着許遙給她的項目訓練着。
要說進機甲系這件事情,不是她對自己有自信,而是她對許遙有自信,許遙說能幫她那她便全然相信。
她同哥哥說起來時,哥哥隻是提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相信她的話?”
對啊,許遙隻是才說,她就已經十分笃定。
在她眼裡,許遙就如同一顆恒星,光彩奪目,而她自己,就好像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星球,繞着恒星轉動,汲取着散發出來的光和熱。
訓練室逐漸提升的壓力打斷了虞雯的思緒,她開始有些吃力。
她好像鎖定了訓練室參數,沒有讓它定時調整吧?
虞雯遠程調整着,卻沒有任何作用。
訓練室難道失控了?
再度按下緊急求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超出她承受程度的環境壓力還在不斷增加,身體不堪重負,各種症狀接踵而來,起初還隻是暈眩,漸漸地,感覺連呼吸都要停滞,心髒還在不停地跳動着,泵起血液支撐身體的運作。
她已經無法擡起她的四肢,連動一動都好像沒辦法做到。
到這一步,她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也隻覺得是自己運氣差了點,能力差了些。
人生的錄像在她眼中倒放着,她看到了北極星小隊一起作戰的自己,看到了當初和許遙堅定地說要進入機甲系的自己,看到了踏入聯盟中央軍校時的自己……
訓練室外。
“已經到她的生理極限了。”易彰看着虞雯的生命監測,已然到了紅線。
衛元明坐在一旁,他與北極星小隊幾人嚴肅緊張的神情截然不同,像是個沒有參與的局外人。
“再不停止她真的要死了。”甯嘉孟的語氣也不免有些急迫,原來聽方案時覺得很是可行,真到了實踐的時候,才發覺風險有多大。
許遙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在北極星小隊組建之際,她就有和兩位體質較差的問過一句話:“你們進機甲系的決心有多大?”
得到的答案均是不擇一切手段。
人類的潛力不可估量,生死之際,危急之時,往往便是潛力激發的時候,她必須冒這個險。
“再等一會,她可以的。”
人生很長,但瀕臨死亡之際,也隻是幾瞬便閃過了。
她好像看到了十幾年前還是孩童的自己,和哥哥一起被掩埋在廢墟之下,幾乎也是到了死亡的邊緣。
她看到了什麼?
當時她已經沒了力氣,意識模糊,可是直覺讓她睜開眼睛,黑暗狹隘的四周瞬間變得敞亮,從光線中映出的機甲,如同天神一般降臨,将她救起。
可是就在那一刻,有人瞄準了她的天神,眼前一片空白過後,天神隕落了,卻将她庇護了下來。
她為什麼要進機甲系?
她太普通了,不值得天神用性命換來她活着,可是她沒辦法再用自己的命換回去,她隻想完成天神未完成的職責,還星際一個機甲戰士。
她還沒有做到,她不能就這樣死,她隻能死在戰場上。
虞雯掙紮着、驅使着身體,心髒跳動地更快了,咚咚咚地敲醒沉寂的身體。
血液湧向四肢,視線逐漸清明,她好像能承受住了。
壓力逐漸退去,訓練室的門也開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遙。
虞雯便是再笨此刻也知道這就是許遙的傑作。
“許遙,我快死啦。”虞雯的聲音有氣無力。
“這不是還沒死。”甯嘉孟忍不住哽她。
“祝賀。”這番經曆,易彰也十分佩服。
沒看到宋廷如的身影,虞雯還有些開心。
“原來我比宋廷如還要快。”
一起加入到監測宋廷如的行列,虞雯這才注意到還有衛元明的存在。
“衛教官你怎麼在這?”
“你以為訓練室的參數還有你的緊急呼救随便就可以修改?”相處時間稍長一些,衛元明便繃不住那副學生面前溫文爾雅的模樣,本性全露,不過本質還是靠譜的,這種風險沒個醫生在場盯着怎麼能行?在許遙一開始找上他時他并不同意,這種情況戰場上常有,本就是在最差的結果中找到生機,刻意營造更像是沒事找死。但是随即一想也可一試,他去盯着些,也能兜着底,與其讓他們偷偷背着教官去做這些事情,不如在他視線範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