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手,就沒有搞不定的人,因此也存了在岑娘面前耍威風的心思,好好磋磨一番景安的性子,給鄭家狠狠出了這口惡氣!
“姓景的,不要以為王爺器重你就可以在汴京混的開,老子告訴你,以後見了老子最好夾着尾巴做人,少動不該動的心思,如果被老子發現了,你就收拾包袱滾回蜀中老家去!”
他這一番破口大罵言辭極其低俗,令人不齒,景安的臉色白了又白,他緩了會心神這才鎮定了神色。
“你個……”岑娘見勢要罵,她這些天跟張嬸學了些罵人的話,這下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可景安直接攔住了她,“滾回去是嗎?既然我背後有王爺,若是我哪日把這些話都說給王爺,你們覺得鄭家連同你們,還會不會有好果子吃?”
其中兩人被駭破了膽,他們平日裡就仗着鄭鈞有一層鄭家的關系就狐假虎威,沒少作威作福,但是這汴京真正由誰做主,他們倒是沒忘。
鄭鈞強撐氣勢,“那好,現在全汴京都在傳你二人早有私情,可你還是去了春宴,居心為何啊?”
這話如同一把利刃穿過景安的胸膛,讓他如窒息般心悸。
“既然你朝我身上潑髒水,就不要牽扯到她。”
鄭鈞冷笑一聲,“誰不知道有名的沈姑娘最是貪财,你覺得她肯收下你,是不是圖什麼呢?”
圖什麼?
總不能是圖景安身上寥寥無幾的銅闆。
“你若是再說她一句,我是動不了你,可是全汴京總有人能動你,是不是?”
景安雙手攥拳,整個人微微顫抖,他忽然覺得這世上真的就剩他孤家寡人,就連……沈荠留他也是有所圖謀。
他又在想那個讓他夜不能寐的事情,若是他真的娶了她,她是否心甘情願?
她所說的那個與他相像的人,又是誰?
“還不出去?信不信我打你們出去?”
岑娘見狀,忙拎起靠在牆角的笤帚,往他們身上招呼,鄭鈞怕沾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也忙四處躲閃,她直接将他們都趕到了門外。
鄭鈞見平白被人趕出來丢了面子,在門口吐了口唾沫,伸手攬住身旁人的肩膀。
“欸,我們待會去聽戲咋樣?聽說又新來了位姑娘,一起去看看咋樣?”
那人嬉笑中帶着讨好道,“兄弟也知道我倆手頭緊,前些天去摸了兩把都被趕出來了。”
鄭鈞拍了拍他的手,滿是不屑。
“廢話,老子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莫說我現在有鄭家做靠山,你們現在同樣在鄭家的大樹下乘涼,有的是錢。”
三人笑罵擠在一處,時不時對街巷裡路過的姑娘打量着,嘴裡還說些冒犯之語,惹得過路人唯恐避之不及。
景安還站在院中,染好的正紅色布料就晾在竹竿上随風飄揚。
這是他二人婚服布料。
“景公子,他們幾人說的胡話還是不要擱心上了。”岑娘怕他站在風裡,這幾日可出不得差錯。
他還是伫立不動。
“我想一個人靜靜。”
*
沈荠結算完最後一筆銀子,走出了錦繡記,正好與錦梅的柳掌櫃打了個照面。
她行了個禮,“柳姐姐,好久不見。”
柳掌櫃也忙還禮,擺動着柔軟的腰肢。
“許久不見沈妹妹,估摸得有幾個月,這是作何到這裡來?”
沈荠将手裡拿着的單據與她瞧,“這是來給錦繡記的送分紅來了,想來是柳姐姐事忙,妹妹就是閑人,随便走哪裡去,姐姐也顧不得瞧我一眼。”
柳掌櫃聽得這話笑出了聲,拽出長袖裡的帕子掩住唇,“誰人不知我們的沈妹妹要大婚了,該是妹妹忙才是,還是和我們少東家一天,這可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呢。”
沈荠忙打斷她的話頭,這店裡人來人往,保不齊被有心之人聽到又要惹出事端來。
“哪裡的話,得王爺的庇佑我與景安才有栖身之地,至于謝少東家妹妹是看都不敢看一眼,還有幾日便是婚期,妹妹還得回去籌備,不然真的要忙不過來了,那時候柳姐姐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她話說的圓滑,諒是人精似的柳掌櫃也聽不出漏洞。
隻是聽着越真的話,越是虛假。
“那是一定的,提前祝沈妹妹大喜。”
沈荠颔首,露出笑臉來,“也替妹妹跟謝公子道賀一句,本來也該讨杯他的喜酒來喝,隻是不湊巧罷了。”
“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
一道低沉聲音從二樓樓梯處傳來。
沈荠聞聲回頭,是謝臨棠正緩緩走過來,一如初見時的模樣,一把折扇拿在手裡,帶着最溫柔的笑意。
“我覺得有的東西,還是得物歸原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