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一下車,發現K大門口那條寬敞的步行街變成了一條年久失修的單行馬路,通向K大那十多米寬的校門的進路變成了一米半寬的小巷入口。
江辭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帶,默歎一口氣,擡腳走進了坑窪不平的昏暗小巷,按照系統的地址走上裡面一個破舊小區樓的三層。
鎖孔有些錯位,江辭試了三次才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兜裡的鑰匙插進去,低頭看着身上同樣不知何時舊了一個色度的衣服,再次默歎一口氣,擰開鎖打開門。
一個黑影快速地迎面而來,江辭反射性地側身躲過,一個未知物體幾乎是擦着他的鼻尖砸到了身後的牆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江辭回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空酒瓶。
要不是他運動神經好,剛才這麼一瓶悶頭砸過來,絕對是非死即傷。
“呵。”江辭覺得眼下的場景有些荒誕,不禁嗤笑了一聲。
對于室内那個搖搖晃晃走過來的醉鬼——劇情裡他的父親,江辭隻有以下看法:做個孤兒不好嗎?這爹還是扔了吧。
男人已經被酒氣掏空了身體,佝偻瘦弱,隔着兩米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眼睛裡一片渾濁,隻殘留這些本能的目光,那眼神看起來不像個人,像個禽獸。
江辭還沒決定好如果這個男人撲過來動手他是要躲開還是踹過去,男人就仿佛被這幾步路的距離耗盡了力氣般癱坐在狹小客廳裡已經髒得看不出本色的沙發上。
男人看起來有些費力地擡擡手,嘶啞地說道:“去給老子買瓶酒。”
說完他神經質地笑了笑,聲音像漏氣的打氣泵:“給你最後一次孝敬老子的機會,以後你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哈哈,沒想到你這個小廢物還能有點兒用處。”
江辭:“别人家的人?”
男人得意地點點頭:“五十萬,竟然還有人願意用五十萬買你,正好能抵了劉老闆的債。”
江辭:“哦,你還借了高利貸?”
男人忽然惱怒:“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小廢物每次回來就給老子那麼點兒錢,跟你那短命媽一樣晦氣。”
他伸出小指比了比:“連老子買酒錢都不夠!”
江辭明白了:這玩意兒看起來真不能要,還是扔了做一個快樂的孤兒吧。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給老子買酒!買完趕緊滾回來,老闆還等着看貨呢!”
“看貨?”
“五十萬呢,那不得過來看一眼你幾斤幾兩?”
江辭忍了忍,告訴自己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好公民不應該和人渣一般見識,碰他一下都是髒了自己的手。
江辭從包裡拿出手機,才輸了個“1”,背後突然有人問道:“你就是江辭?”
江辭回頭,看到一個穿着骷髅頭挂着金鍊子生怕别人認不出來他是□□的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後面跟着兩個畫風迥異的西裝男。
橫肉男對着門裡的醉鬼說道:“老江你這兒子長得不錯嘛,怪不得能被看上。”
江辭:“劉老闆?”
劉老闆:“喲,你知道我?”
沒等江辭回答,兩個西裝男一個把一張支票放在了門口的櫃子上,另一個對江辭說道:“江先生請跟我們走吧。”
江辭:“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
西裝男:“您父親沒告訴您嗎?”
劉老闆插嘴道:“你爸欠了錢拿你抵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嘛。”
江辭沒理他,對西裝男說道:“你們是跟這個劉老闆一路的?”
西裝男:“不算是,我們是買家,他是中間人,僅此而已。”
江辭:“哦,原來是一丘之貉。”
西裝男:“……還是有區别的。”
江辭:“都是買賣人口的法制咖,還要分年限?”
西裝男:“……如果您不願意,我們将回收支付款,并追究因為您父親和您違約對我們老闆産生的損失。”
醉鬼一聽到嘴的鴨子要飛,怒了:“你敢不願意!你敢說一句我打斷你的腿信不信?!我看我還是打你打得少了讓你敢不聽老子的話!”
江辭沒打算理他,但忽然肋骨一疼,他忍不住拉開衣領低頭往裡看了一眼。
艹!身上這深的淺的縱橫交錯的疤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