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躍起在空中的身影也被野豬帶出的沖擊力頂開控制不住的向後飛去,柒業輕啧一聲迅速躍起接住那安平穩的落回地面,而野豬猶如小卡車一般的身形也在不斷回放的碎裂聲中漸漸變得虛幻起來。
柒業用力的抓着那安還沒來得及松開短刀的右手腕,狠狠皺眉瞪着眼前的女生:“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隻要有一點偏差沒能擊碎水晶,所有的沖擊力就會作用在你一個人身上,瞬間就會震傷内髒。”
那安被看得有些心虛,但還是吸了口氣盡量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有把握才這麼做的,所以不算是冒險。”
“你!”柒業有些氣悶。
“可是有十足擊中的水晶的把握下,剛剛那樣就是最佳選擇。不砍斷獠牙的情況下,你和橫煉的武器都很難有施展空間。隻靠弓箭在遠程要擊碎這麼小的移動中水晶,也不是簡單就能做到的事,而且戰線一拉長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如果說剛剛那番話還隻是下意識的敷衍,現在這些話那安卻說得很認真。
柒業心情有些複雜的看着眼前的女生,他當然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事實上按照他原本的計劃,在橫煉擊碎野豬胸前水晶之後,就會由他充當那安的角色去刺碎虛影額前的水晶,畢竟利用那一刻産生的沖擊力就是能最輕松擊碎水晶的方法。但橫煉一擊沒能擊碎野豬胸前的水晶,無奈之下他才臨時改變了戰法,畢竟額前的水晶暴露在外之後肯定還有機會,但被壓在前胸的水晶卻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攻擊到的。
客觀來說這個迎面沖向野豬攻擊額前水晶的角色還是要冒很大風險的,所有他才不能接受去冒這個險的人是那安,即使這是最優解,即使她也說自己有十成的把握。
那安其實也明白這一點,但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委屈:“為什麼你自己就總是去冒險,卻連有十足把握的險都不肯讓我去嘗試?”
“我們不一樣。”柒業有些無奈。
“哪裡不一樣?”那安打斷了柒業的話:“明明都是人,有什麼好不一樣的。”
看到那安一副想要胡攪蠻纏的樣子,柒業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明明有很多話可以說,比如那安隻是一個普通人,但自己是戰鬥員,早就習慣與危險相伴。或者直接用更加強硬的方式拒絕那安去冒險,比如直接告訴她,如果她不聽話,就讓她放棄水晶從此兩不相幹,這樣她自然也沒機會再冒險。
沉默了半晌之後,柒業最終還是輕輕放開了那安的右手,然後換下戰鬥服準備轉身離開。看到柒業這個反應,原本還準備争辯到底的那安倒是一愣,趕緊也換下戰鬥服幾步追上去問道:“怎麼不說話,還是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
面對那安這明顯是在得寸進尺的行為,柒業有些無語:“沒道理,以後也不準再去冒險。”
“你就會要求我,有本事你自己也别去。”那安繼續得寸進尺。
“我不是冒險···”
柒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安打斷:“不是冒險,隻是在形勢所逼下做出最合理的判斷,那我也是。”
柒業幹脆不說話了,這種争論完全沒有意義。他和那安都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也都很清楚對方想怎樣,争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不遠處淩菲有些怔怔的看着似乎在拌嘴的二人,感覺很是新鮮。從來都是柒業給别人臉色,把别人堵得不想說話,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有這麼無奈的時候,看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橫煉倒不管這些,他還想就剛剛柒業踢了自己一腳去算賬呢。隻是他剛往前走了兩步,上方不遠處就傳來了一個女生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一時間在場的四個人都有些疑惑的擡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隻見兩個人影相擁着從山上滾了下來。
那安剛看了互相抱在一起的人影一眼,頓時就有些不淡定了,這不是羅嘉和蔣邵宇嗎!她下意識的向二人落下的方向跑去,想要阻止二人繼續下落。不過一個棕色身影卻先她一步擋在了二人身前,毛茸茸的身體充當了緩沖墊,讓羅嘉和蔣邵宇二人止住下落趨勢,很快将他們扶靠在了一旁的大樹下。而棕色身影也在确保二人安全的瞬間變回了一個極小的棕色毛球,飛到了遠遠站着的柒業肩上。
那安幾步站在了羅嘉和蔣邵宇身邊,但眼前這親密的一幕讓她頓時将擔心的話咽回了肚子裡,隻是靜靜的看着二人,好在他們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外傷。
驚魂未定的羅嘉半晌才從蔣邵宇懷中擡起頭來,她有些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周圍,很快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立刻滿臉通紅的想要起身。但不知是被吓得腿軟還是滾下山的眩暈感還沒消除,她踉跄了兩下險些再次摔倒。
那安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了她,這才有些擔心的問道:“有哪裡受傷嗎?”
羅嘉在那安的攙扶下站穩身形,動了動自己的雙腿雙手這才有些不确定的答道:“我沒事。”
說完她便滿臉擔憂的看向了依舊坐在地上的蔣邵宇:“邵宇···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疼?”
蔣邵宇揉了揉自己的頭,那裡似乎被撞出了一個不太明顯的包。他又扶着樹幹站起身随意動了動,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仔細感受了一下之後這才答道:“稍微有點疼,不過都不嚴重。”
隻是随後他又一臉可惜的看向自己的背包,背包被樹枝拉出了一道大口,裡面剩餘不多的零食和水露了出來,不管怎麼說這個包是不能繼續用了。
“人沒受傷就是萬幸了。”那安搖搖頭說道,不過很快又有些好奇:“你們怎麼會從山上掉下來?”
聽到這個問題,羅嘉有些尴尬:“這個隊伍太長了,我們排了一下也沒前進多少就準備放棄。繞出來時就偶然看到有幾個人站在山下,我感覺有點像你們幾個就想仔細看看,結果一下沒站穩···”
說到這,羅嘉也有些好奇起來:“你們在這下面幹什麼?”
“隻是随便轉轉···”那安向來不擅長撒謊,随便敷衍了一下就轉移話題到:“下次多注意點啊,還好這山坡不算陡,還有蔣邵宇在,不然有你受的。”
再次提到蔣邵宇,羅嘉顯然很快回想起了剛剛自己被緊緊抱住的那一幕,臉頰頓時變得通紅。她支支吾吾的對身旁的蔣邵宇說道:“謝···謝謝。”
蔣邵宇顯然也剛剛回味過來,連忙擺手說道:“沒事沒事,我也沒多想···”
那安偷笑着悄悄松開扶住羅嘉的手退到一邊,留空間給這二人自己交流。
“看現在的情況,我們是不是幹脆從這條路下山算了。”淩菲悄悄湊到那安身邊,看着綿延向下的山路說道。
“的确。”那安應着下意識看向柒業的方向,想了想又向他走去。
見那安過來,柒業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這種有驚無險的插曲還不足以讓他忘記剛剛那安去冒險的事實。那安卻懶得管這些,徑直看向蹲在柒業肩上的幹桂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沒有,怎麼說我也是實體了,還是很結實的。”幹桂頗為自豪的答道。
那安放心的笑笑,便也不再說話。
衆人靜靜的等羅嘉和蔣邵宇二人徹底緩過勁之後,又分擔了一下蔣邵宇包中的行李,完成這一切之後才再向山下走去。
下山不同于上山,衆人沒有再次分組,而是六人一起向山下走去。人一多起來,可以交流的話題自然也就多了起來,幾人有說有笑的走完了這趟旅行的最後一段路。
等幾人終于再次站在了山底下的停車坪時已經到了下午,一路上衆人也都吃了不少零食,所以沒有怎麼猶豫幾人便又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淩菲和橫煉二人還是要回他們城市去為下個月的巡山做準備,六人便選在這分開,剩下四人一起坐車回到了學校附近。
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那安放下自己的行李,用力的伸了一個懶腰攤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柒業也進屋放下行李,然後倚在門框上對那安說道:“你如果要先洗澡最好快點。”
那安一怔,片刻後才似笑非笑的轉頭說道:“你終于肯說話了啊?”
柒業挑挑眉又不說話了,直接轉身回了房間。
“這都是怎麼了。”幹桂也在這時變回了原型,有些好奇的湊到那安身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