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你們沒事吧。”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幹桂在見到那安的一刻便直接沖了上來,一把将那安按入了自己的懷中。
“沒事沒事···”那安艱難的将頭從絨毛中擡起,扯出一個笑容答道。
幹桂明顯有些不放心的放開那安,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身上有幾處擦傷,有新的也有舊的。手臂上和腿上也有好幾處於腫的痕迹,但這種程度的傷在戰鬥人員看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加上之前聽艾爾說那安甚至摔下了懸崖,現在還能看起來基本完整已經算是很大的驚喜了。
“聽艾爾說你摔下懸崖了···”幹桂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提到。
那安也想起了還有過這件事,趕忙探頭尋找宋梓儀的身影。
她很快看到倚靠在宋梓琪旁邊坐着的宋梓儀,他此時已經醒來,腿部的傷口已經被重新包紮過,精神狀态竟然勉強還能算是不錯。
“是宋梓儀救了我,多虧有他在,我幾乎沒有受傷。”那安對幹桂笑笑。
幹桂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随即将目光轉向了柒業。
柒業此時身穿戰鬥服,右手的斷裂被黑色的戰鬥服大衣遮蓋得嚴嚴實實,頭發已經被重新整理過,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勉強也算得上精神。
秦詩琴和陳宇馳幾乎同時沖到了柒業的面前,督查組的老者和其他後勤人員也很快圍了過來。
柒業是一級研究員,還是高層特地打招呼要關注的存在。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現在這裡聚齊了這麼多人,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岔子,督查組的人肯定都難辭其咎。
和柒業關系相對較近的陳宇馳率先按耐不住開口了:“柒業哥···你們沒事吧,這到底是怎麼了?”
“廢土出了點意外,不過有他們及時趕到,我們都沒事。”柒業邊雲淡風輕的說着,邊将視線掃向不遠處的淩菲、橫煉以及張擎等人。
“意外?!”陳宇馳直接抓住了他認為最關鍵的點驚訝道:“什麼意外。”
柒業微微皺眉答道:“張齊巡誤入了廢土,被領主殺了。”
“啊?”陳宇馳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一瞬間宕機了,怎麼會突然扯到張齊巡,張齊巡怎麼還死了?張齊巡不是早就被他們帶回旅館,然後被人接走了嗎?
“之後的事你們問幹桂。我們這組研究員信标沒問題,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不過隊員都受了不少傷,你之後幫忙安排一下。”柒業看向陳宇馳吩咐道。
“沒問題沒問題,交給我你放心。不過···你們兩個沒事吧?”陳宇馳有些遲疑的看向柒業,又很快将目光掃向了站在他身後的那安。
“沒事,之後會回去整理資料,研究報備時間沒變吧?”柒業狀似随意的問道。
其實他很清楚報備時間,不過巡山研究成果的報備時間向來都比較緊張,一般是巡山結束後的五天内。現在特地提起這個隻是為了暗示陳宇馳時間很緊張,希望他們督查組不要拿無關緊要的事打擾自己。
陳宇馳果然聽懂了暗示,立刻笑着答道:“好呀,那我就等着看最終分數了,一定很壯觀。”
秦詩琴也在此時上前一步說道:“那我直接送他們回去吧,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說第二句話的時候,秦詩琴的目光落到了她自己帶來的幾個人身上,他們本就也是後勤組的人,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麼做,在加上有幹桂這樣可以絕對信賴的存在監督。相信高層對九成廢土這件事的關注點,會從柒業進入九成廢土遇到危險這件事上,很快順利轉移到為什麼會形成九成廢土上,到時候就不再是他們需要操心的範疇了。
“好的好的,都是應該的。”陳宇馳和督查組的老者同時應道。
說完他們便指揮跟來的後勤人員一起照顧傷員,并準備将其他人帶回。柒業則轉身上了秦詩琴開來的車。
那安猶豫着看向幹桂,幹桂也将目光從柒業身上收回,對那安無奈的笑笑,小聲說道:“我就暫時不跟你們回去了,隻有你們兩個遇到虛影的概率會低上很多。”
那安便也知道幹桂已經看出了柒業的狀态很差,隻能輕輕點頭。
那安便也知道幹桂已經看出了柒業的狀态不太好,隻能輕輕點頭。
幹桂很快又恢複正常音量說道:“這邊的事就交給我處理了,你們安心回去整理資料吧。”
說完幹桂轉身向其他人的方向走去。
那安又看了眼幹桂的方向,随即解除戰鬥服也準備上秦詩琴的車。
突然她感到全身傳來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特别是左邊後腰處傳來一股劇痛,讓她險些直接栽倒在地,那安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讓自己痛呼出聲。
又努力堅持了一會,身上各處的疼痛才漸漸散去,隻有右腕處被柒業抓過的地方還有些發熱。那安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自己後腰處之前傳來劇痛的地方,果然隻要一觸碰上去,痛感又會迅速湧現出來,應該是之前什麼時候撞到了。好在沒有血迹,目前除了疼也沒有其他太明顯的不适。
那安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自己隻是輕傷,解除戰鬥服時都有這樣的疼痛感,其他人···想到這那安深深看向了秦詩琴車的方向。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徹底平複了心情後,這才走過去拉開了車門。
打開車門,那安便看到柒業也已經解除了戰鬥服,正面帶擔憂的看向自己。
“發生什麼事了嗎?”秦詩琴有些疑惑的回頭問道。
他們都上車好一會了也不見那安過來,以為出什麼事了。
“沒有沒有,和幹桂多說了幾句。”那安下意識的把解除戰鬥服的時候,等待疼痛平息花了點時間的事給瞞了過去。
“沒事就好。”秦詩琴松了一口氣,發動了車子:“我現在送你們去醫院。”
醫院,那安有些疑惑,之前不是說普通的醫院無法治療虛影造成的傷口嗎?難道還有野生的專門針對虛影傷害的醫院?
秦詩琴似乎是看出了那安的疑惑,苦笑着說道:“普通的傷口确實不一樣,但骨折的話,兩邊處理辦法是一緻的。”
想到柒業的右臂,那安邊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邊在柒業旁邊坐下,餘光卻看到他正看着自己。那安有些疑惑的順柒業的目光看過去,自己右臂上的紅印清晰可見,那是他之前親手抓出來的。
那安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将右手藏到了身後,好在她本就坐在柒業的右邊,藏右手可比藏左手容易多了。
氣氛頓時陷入到詭異的沉默中,秦詩琴見二人都沒有說話,偏頭示意副駕駛的位置說道:“對了,讓柒業把衣服換了,這樣去醫院會吓到人的。”
那安下意識的往副駕駛位置看去,那邊疊着一件白色的襯衣,還放了一些簡單的急救用品。她又回頭去看柒業,他現在穿着的白色襯衫上滿是泥土和血污,确實不适合穿到普通的醫院去。
那安俯身從副駕駛位置上拿過衣物和藥品,又重新轉頭看向柒業,他正用左手有些别扭的解着領口的扣子。
那安猶豫片刻,還是湊過去幫他把上衣解開。隻是這一解,那安頓時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柒業上身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血孔,雖然大多都已經止血,但依舊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猙獰的血迹。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些血孔都很淺,不至于傷到内髒。
那安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但還是強自整定的幫他把這件滿是血污的上衣脫了下來。褪緻右臂處時,雖然已經提前做過心裡準備,但那安還是在見到已經烏紫,折斷到有些扭曲的右臂時,隻能靠狠狠咬住下唇和捏緊手中的衣物,才勉強鎮定下來。
手臂上還貼着一些之前用于鎮痛的肌肉繃帶,此時這些繃帶也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也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至少這次,是真的可以好好休息養傷了。
她深深的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将之前貼上的繃帶撕下,又一言不發的用酒精為柒業把身上的血迹擦去,最後按部就班的上藥包紮。
直到完成這些,那安這才重新為他穿上幹淨的衣物。至于右臂,那安根本不敢去動,隻是将衣服略略披上蓋住,也勉強遮住了身上的大部分繃帶。
那安能夠聽到坐在駕駛位的秦詩琴發出了一聲深深的歎息,但最終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一直沉默的,駕駛着汽車,帶着二人向黃昏中的城市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