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繁未作什麼反應,隻問自己赴了奈何橋是否能再記起。
可書辭也不知,隻是為她的安全,撒了謊。
回家後她也總想,剝奪她人記憶是否太不公平。
被反噬的右手再次隐隐作痛,仿若刀磨的痛感還未在腦中消散。
連有靈力的她都這般不好過,毫無對抗之力的她們還是抹去記憶的好吧。
稍微修養後,她再次回到道觀,接來第二位魂靈。
那是位貌似五十幾歲的阿姨。
“姐姐好。”
“您好您好,叫我蕙芬姐就行,這兩天就麻煩您了。”
她在身上抹了抹,朝書辭伸出手。
身軀稍顯佝偻,卻也格外真誠。
書辭趕忙伸出雙手,合手抱了個空。
尴尬地收回,扯着笑解釋:“您看我,忘記自己早都死了。”
這讓書辭不知如何安慰:“沒事的,您早早去超生,十八年後又是年輕小姑娘。”
“您問候挺别緻嘛。”
妙玄看着兩人露出不願多說的表情。
“沒有紅蓮相護,隻能晚上加班咯。”
她眉頭一皺,還是答應下來:“好。”
看她那不情願的樣,勾起嘴角又接着提醒:“以防萬一,給她套個護身印。”
“好。”
她結印按在魂靈印堂。
收拾間客房,就這麼睡下了。
重新回到文案組的日子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好過,稱得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昨晚工作時已是淩晨,她伸着懶腰,看向一旁略顯局促的魂靈,于心不忍。
“今晚能去嗎?”
阿姨點點頭,“麻煩您了。”
她跨起包,拿了幾張寫好的符紙,看了眼旁邊已然入睡的小王八,并未打擾。
“走吧。”她做出口型。
她傳送到目的地附近,根據指示穿過小道。
這是個普通大學宿舍門口。
夜黑風高,校園隻零星有工作人員走動。
“在502。”
書辭朝上數着樓層,那宿舍已然熄燈,但根據她的經驗,估計睡的人沒幾個。
若是這樣貿然闖入,得擊暈在場所有人。
右手的痛感又在腦中浮現。
惠芬姐似乎看出她的擔憂,急切的心不允許她再作拖延,打斷書辭思緒搶先說:“我上去看看。”
書辭有些猶豫,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答應,叮囑她注意安全。
月華若薄紗般,落在她恬靜的臉上,異常安心。
她打着哈欠,面前的場景竟有幾分熟悉。
不似記憶,倒像夢境。
就這麼想着,似要陷入。
“書辭,書辭,女兒她不在宿舍!”
她打斷書辭瞌睡,慌忙跑下樓,聲音裡帶着擔憂。
“沒在?”她細細思考,在母親過世這麼久的情況下,若是出了意外,學校定會報警。
“她床位……”
“所有東西都不見了,好像不在學校住了。”
“可能在學校外租房住嗎?”
她搖搖頭,額間垂下一縷碎發。
“我家沒什麼錢,女兒都很懂事……”
她沒說完,沉默下來。
書辭不知該如何接話,但根據已知信息,與其說意外,倒更像休學。
“她沒事,您信我,我明天再問問她寝室同學,一定能見到。”
“真的嗎?”
擔心的她似乎想從書辭臉上得到完全肯定的答案。
“真的,我剛掐指算了,您女兒健健康康的。”
雖然她并未精通,為了安撫這位母親,隻得如此。
二日,她借口有事,早早下了班。
端根闆凳在人宿舍門口等上半個小時,總算來了人。
清澈大學生們都好相處,在分享完水果小吃後,成功打成一片。
抓準時機,她趕忙詢問情況。
“她,休學了。”
她的猜測果然得到印證。
“您是她親戚吧,怎麼不勸勸她,以她這幾年的獲獎加上學校推薦哪個單位不搶着要,何必急這一時。”
“我是她母親生前的朋友,也是剛剛得到消息。”
“她母親過世了?難怪她時常出去打零工說是要供妹妹讀書。”
她還有個妹妹。
這就說得通了。
沒有經濟基礎,妹妹在讀,家裡隻剩她一個成年人。
可以說毫無選擇的被動命運。
“您會把她帶回學校吧。”
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開口問道。
她推了推鏡框,似乎有些腼腆。
“會的,過兩天她就會回學校,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們多照顧她。”
衆人仿佛松了口氣,臨走時還互相留了聯系方式。
話是這麼答應了,可書辭根本不知道對方現在何處。
本不想讓惠芬姐再生憂慮,但經曆三次掐算失敗後,她不得不向其坦白。
“現在就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