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辭揮手将法術解開,她快速從地上站起。
暖黃的燈光從門縫洩出,一張年輕卻滄桑病态的臉闖入視野。
敵意從眼中蔓延,女人迅速将孩子拉到自己身後,問:“你是誰?找我們家婷婷什麼事?”
“婷婷借了我點東西,她說放家裡了。”她笑着盡量表現得人畜無害。
女人微轉過頭問訊地看向女孩。
女孩也沉默得點點頭。
“是嘛,那進來坐吧。”她仿若放下心敞開門,讓開路讓書辭走進。
房間陳舊,四周都是完全無修飾的灰牆,日常用品少得一眼便能看完。
她意識到這姑娘可能比當初第一次見到劉笙時還要困難。
“小姑娘吃點蘋果。”
即使貧困,母親待女兒朋友還是格外熱情。
也許這蘋果該是兩人放了多久都不舍得吃的東西,反而拿出來招待書辭。
果皮不太光滑,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水靈靈的。
“媽,這錢給您。”
女孩掏出兜裡剛掙的二十塊錢遞給母親。
紙币因女孩太用力的手,已握得皺皺巴巴。
可和藹的母親并未領情,顧不上外人在場,直接拍着桌子,“趙婷!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不可以一個人去那邊,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媽,媽……不會有事的,我能保護自己,我能掙錢。”
母親卻雙眼通紅地低下頭,也許是在自責将她帶來人間卻沒能給予好的生活,也許是在擔心女兒的生命安全,她哽咽着久久未能說話。
“媽媽隻有你這一個親人了,你知道媽媽多擔心你嗎?”
女孩像是知道錯了,默默沉下眼簾,“媽媽,對不起。”
“你啊……嘶……”女人突然痛苦的捂住肚子,額上也漸漸滲出一層薄汗。
“媽,肚子又疼了嗎?”趙婷驚慌地從凳子上彈起,蹲下身檢查母親情況。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她擺手,讓女兒不要擔心。
“躺床上休息一下吧。”她小心攙扶母親往卧室走去。
“你好好招待人家。”女人還記得她這位朋友,叮囑着。
她順從地點頭,扭頭就剜了書辭一眼。
關上門。
立馬命令道:“你快用那東西給母親止疼。”
書辭愣愣,她隻學過抓人的法術,沒有治病的,坦誠問:“咋弄?”
“就伸手扣在門上。”
趙婷着急拉着她的手撫上卧室門,可沒有任何事發生。
“怎麼不行?”女孩有些急了,翻過書辭手掌,看向她晦暗不明的瞳孔。
書辭不通醫理也知道身體疼痛不應光光止疼。
疼痛是身體發出的信号,此時該做的應是查出病因,盡早幹預,以免拖出大病。
她皺眉,摸了摸趙婷腦袋,道:“别慌,我打個電話。”
擡手便看見摔得炸開玻璃花的手機屏,沾滿灰塵。
她嘗試着打開,撥通妙玄電話問:“姐妹,教我個止疼的法子。”
電話裡聲音明顯一頓,忙問:“哪傷着了?”
“沒。”
“那你等等我。”
聽筒裡響起哒哒的跑步聲,消失之際。
一道陌生的嗓音忽得響起,“力聚指尖,輔以破穢。”
那聲音清冽幹淨如泉般不含一絲雜質,仿若能滌蕩靈魂。
她不知怎得心口泛疼,卻顧不得多餘,隻按指示結印。
“穢氣分散,縛魂難開,道以長存,兇穢盡散,淨!”
光芒從掌心而出,籠着整個屋子,不多時,屋内人喘息聲消止。
“起效了!”
電話裡那人似是跟着書辭激動的聲音笑了笑,随即便斷了電話。
女孩心上石頭落了地,緩緩歎氣。
“去醫院檢查一下,穩當些。”她勸說着。
“我沒有……”
病了找醫生這件再尋常不過的事,竟讓她忘了趙婷家境。
她思考片刻道:“周六,我來接你們,去醫院查查。”末了道:“我出錢,别吃早飯哈。”
趙婷直點頭,感激地對她說了幾聲謝謝。
這幾日沒别的事,隻需準備新年的活動。
離截稿日還有大把時間,衆人還算準時下班。
周六清早,她背了個包在趙婷門口敲了敲。
門驟然打開,像是等待已久。
“來晚了嗎?”
女人笑容殷切,衣着幹淨,見來人趕忙迎上,“沒,還早,您吃早飯嗎?”
她搖搖頭,出門時撈了包面包塞了兩片,也算飽了。
掏出未吃完的,塞進一旁愣愣的趙婷手裡,“買多了,幫我分擔點。”
趙婷看向母親,直到她點頭才敢接下。
不知是因着周末打工人放假,所以數量衆多還是怎麼的,門診等待區人頭攢動,竟沒個位置可坐。
“您在這兒做什麼?”身後傳來熟悉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