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辭轉身看去，林謠正抱着畫闆在不遠處盯着她，像個随機刷新的npc。

她并未理睬，自我介紹道：“老師您好，我叫李書辭，是小婷的遠房姐姐，小婷在學校有什麼事嗎？”

“小婷沒什麼，倒是您，怎麼對孩子一點不上心，小婷母親的事我聽說了，您家困難我也知道，但怎麼連孩子上下學都不和

學校聯系？”老師一邊說着數落的話，一邊道着原因：“您家遠，老師送小婷上車，沒個報平安的電話，也會擔心。”

“老師，姐姐工作忙。”

書辭還沒說話，小孩兒反而先給她找起了理由。

老師笑笑默默小婷腦袋，繼續數落：“你知不知道，前幾天，有個自稱小婷姑媽的女人差點把孩子拐走！”她越說越激動，連敬稱也不用了。

書辭眸色一暗，看向從來報喜不報憂的孩子，她無法想象這麼小的孩子，是如何在那種恐懼下逃脫，又為何不告知她。

“對不起老師，我下次一定來接小婷放學。”

老師見她面露悔意，也沒再多說，隻讓她把人接走。

林謠在路邊找了跟闆凳，看人要走，問：“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說着還朝小婷微笑。

小姑娘也清甜地叫了聲：“謠姐姐。”

“小婷好久不見。”林謠道。

書辭疑惑，“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印象裡，兩人沒有過正面交流，啥時候背着她連稱呼都這麼親昵了？

“在醫院時，姐姐好幾天沒來，都是謠姐姐照顧的媽媽。”小婷說着。

她一直以為那幾日全憑着小婷艱難撐過，沒想到林謠不僅代她填上了手術費，還照顧了兩母女多日，也難怪小孩兒對她如此親近。

為一個跟她熬通宵的隔壁部門員工真的可以做到這程度嗎？

多的原因她還未及想，又聽小婷點道：“謠姐姐說她是姐姐的好朋友。”

“說……”

“诶！”林謠突然慌了，眼神飄忽，打斷道：“我有點冷了，咱們走吧。”

這話說的壓根不用思考都知道這人有問題。

按理說，林謠被抹了記憶，就算再對她有非分之想，也不可能這麼快。

莫非是有求于她，接下來要連着熬大夜。

讨好她的成本是高了點，但她要還的，這麼想給她打幾天工算利息得了。

再者，小婷的事……

林謠看她上車後一直沉默，道：“要不去我家吃個晚飯。”

“啊？”書辭還盤算，沒聽清問。

她隻淺笑，繼續問：“要不要給小婷轉學？”

書辭想過，那家子沒領養到人，肯定還會再來，她工作忙，沒法守着人，萬一被鑽了空子該如何。

她是能用靈力把人找回來，可萬一……萬一……

不敢想，童年的陰影必将伴随一生，這一點她深有體會。

那些年，父親出軌，母親為了保護她連外婆家都回不了，她至今還記得那男人在門口搶人，還有母親那一聲聲的“别怕”。

明明是自己造成的結果，卻說母親要讓他身敗名裂。

書辭低了眼，道：“我考慮一下。”

小婷在這裡讀了這麼多年，還在升六年級的關鍵期，她擔心重新适應環境會對學習有所影響。

“好。”林謠也沒多說。

窗外路燈逐漸亮起，汽車并未停在自家小區門口，反而到了她家門口。

“你你你幹嘛？”上次在她家借宿還是因為林謠累得實在不行，這次憑啥把她倆拐這兒來？

“我說過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她說着給書辭拉開車門，又湊到她耳邊：“你沉默了一路，也不發我個地址，我能怎麼辦呢？書辭小姐。”

“下車吧，先吃個飯。”

書辭腦子一轉，問：“你不會拉我過來給你加班吧？”

林謠咧起嘴角粲然一笑，“也許是吧。”

進門時，吳嫂将晚飯盛好，規整好三人份。

一看就知林謠這是有備而來。

但實際是，臨了将兩人送回家也并未提起關于工作的任何事。

‘加班’倒像是個邀請她用餐的借口。

“姐姐。”

小婷看她在沙發上半躺着不緊不慢剝了幾個橘子，也湊到身邊。

書辭把疊在一旁的毛毯拉開給她披上，順便遞上幾瓣橘子，拍拍身邊位置讓她坐過來。

“小婷，你想換個學校嗎？”

小姑娘低下頭道：“如果能方便姐姐，可以轉。”

書辭無奈揉揉她披散下的長發，“你自己呢，想不想？”

“我自己？”她問。

仿佛從來都是被推動的對象，從未有人詢問過她的意願。

她沉默，久久不作回答。

書辭拿着橘子在她眼前晃晃，塞到她手裡安慰道：“沒事的，慢慢想。”她說着轉移話題：“姐姐明天不上班，咱們去逛街好不好。”

小婷收起茫然的眼神，笑着點點頭。

她衣服實在少，書辭把她接到家裡那會兒，所有衣服疊一起一個書包就裝完了，更不要說分春夏秋冬了。

這幾日馬上入冬，小孩兒衣服就越發顯得單薄。

如今有她帶着，日子長久就得慢慢添置起來。

小孩兒的衣服都挺好看的，一不小心多買了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