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那天,母親早早到機場接她,春節已至,大街小巷張燈結彩,飄飛的雪花給路燈上的紅色燈籠帶上軟綿綿的白帽子。
她搓了搓手,小跑着抱上母親胳膊:“媽,不是說了天冷别來接我嘛。”
母親順手接過她手裡的行李箱,把她那冰冷的手揣進自己棉襖兜裡:“我又沒什麼事兒,正好試試我剛買的車。”她邊說邊摸出兜裡的鑰匙,炫耀。
“您真學會開車了?厲害。”
“那可不!”
“那等會麻煩李芯女士載我去趟以前愛吃的那家蛋糕店嘛。”
母親打開後備箱,把行李一股腦塞進去,砰一聲,關上。
“沒問題!來,坐我的副駕。”
“上次給你買的蛋糕好吃不嘛?”
“好吃,謝謝媽。”
書辭并不是在這座城市出生的,不過卻是她認可的家,也是她和母親相依為命幾十年的地方。
回家的人潮洶湧,母親娴熟地開着車穿梭在歸家的路上。
“寶貝,到啦。”
書辭關上搜索引擎裡寫着林謠的畫面,下了車,抱着母親迅速鑽進店裡。
她掃了眼列表,問:“有沒有蘋果味的蛋糕?”
“不好意思,沒做這種類型的。”
李芯看向自家閨女,轉過頭。
“那能不能幫忙做。”
“您稍等。”
店員走進後廚,來店裡的人絡繹不絕。
這家店在書辭小時候便開着,當時還是個小鋪面,如今都開起連鎖了,店面也擴大了好幾倍。
“寶貝,這個草莓味的蛋糕挺好吃的。”
母親拉過人,指着貨架道。
“我這周吃過蛋糕了,再吃一個攝糖就超标了。”她戀戀不舍從的草莓頭上挪開目光。
“那陪媽吃一個。”李芯幹脆道,“麻煩您給我把這個包起來。”
店員進門良久,笑臉迎着書辭:“您好,能做,價格按這個算。”
“好。”她舉起手機掃碼,接過裝好的草莓蛋糕。
小區的阿姨基本都知道母親家裡的情況,自己不在時,也多虧她們幫忙照顧。
“喲,書辭回來啦。”
“阿姨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有空來家裡坐坐。”
“好。”
路過的鄰居一如往年熱情打着招呼。
推開門,炖湯鍋正好發出煮好的聲音。
房間的被子,床鋪早已鋪好,櫃子幹淨如新,一看便是剛擦過的。
她蹲着打開箱子,拿出早買好的圍巾,跑出門:“媽,我給你買了條圍巾,你試試。”
見母親也拿着條裙子。
李芯拿過圍巾圍上,對着鏡子轉了圈,“好看!”
書辭也把裙子套上,發現這不是她第一次見這條裙子,好像是哪個視頻刷到過,像是什麼牌子來着,她走出門。
“好看好看,果然适合我閨女。”
“你做的?”那牌子不便宜,以老母親的價值觀是不可能花那錢的,但母親年輕時是做服裝的,以她的水準做這裙子倒也簡單。
“啊,我刷到視頻,看着挺好看就做了。”
母親退休後,因為眼睛不太好,便也沒在做裁剪設計了。
但也就這麼閑下來,好似對生活沒了熱情。
“不愧是我媽!這手藝厲害。”
滴滴……
廚房的鍋催促着,書辭也去幫忙。
一口溫熱的鲫魚湯下肚,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稍微收拾,書辭回到房間繼續收拾行李。
母親也搬了根小闆凳收撿起來。
“媽,這護手霜,臉霜,給你買的。”
“這些衣服放冬衣那櫃子。”李芯接過。
突然掉出一根手鍊。
李芯掃了眼,抱着衣服迅速躲開腳,放好才撿起端詳,問:“閨女,是不是誰把東西掉你那了?”
她拿着坐在矮闆凳上。
書辭擡眼仔細看去,“啊,這是朋友送的。”一圈的心形藍色石頭反射晶瑩的光,讓她想起,自己生日時,林謠送的禮物。
本來隻是想着藏起來,以免被林謠發現端倪,結果藏得自己也不記得在哪了。
“那你這朋友該是個大款哦。”李芯聽了是人送的,這才把東西從裡邊拿出來。
書辭疑惑,“這不是普通的锆石嗎?”
李芯笑着自家傻孩子,“當年讓你學,你不學,看吧,人對你有其他心思你都看不出來,真是媚眼抛給瞎子看。”
“哪有這麼說自己閨女的。”她說着靠近,想探究端倪。
“你看啊,這幾顆天然藍寶石裸石就得近二十萬。”
書辭瞳孔地震,“啊?”
“鑲嵌和纏枝設計,一看就是表白用的。”她說着把東西塞進防塵袋裡。
“不接受人家,就送回去吧。”她摸了摸書辭的小腦瓜子。
可她哪還能送回去呢,她都把人記憶抹完了,送回還不知道對方的記憶會出現什麼變化。
書辭無奈地蒙住臉,陷入沉思。
她猛然想起孫晴給的兩百萬,欠她的錢、這手鍊的費用和删除她記憶的精神損失費,加一起,這錢她都不好意思讨了。
不如找個理由給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