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
“我朋友,來找你吃飯,正好在門口遇上。”她說。
“醫生,您好,我今天吃飯時,牙疼想來問問。”
“哪個位置?”
書辭指着。
“我看看。”她打開手電筒,“智齒。”她瞅了眼便知道了,“你去照個片子,看看情況。”
“好。”
她學生引着她拿到牙片,顯示隻有一顆,她看着時間早就給書辭拔了。
隻是書辭意外的耐麻藥,又不像戰鬥那樣痛到麻木。
于是,書辭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層病房。
書辭隻覺着自己這輩子少了個能去的醫院,社死地一點恢複餘地都沒有。
“主任,我以為你殺人呢。”電梯前的其他醫生揶揄着,朝并排的三人看去,瞅着書辭塞着棉花的嘴笑得放肆。
“看來我手藝不精啊,都被你們笑話了。”她不緊不慢調笑自己,确實在維護書辭。
對方也忙閉了嘴。
到樓下,秦怡揮手和她告别。
她捂着醫生給的冰袋貼着半邊臉,朝公交車站走去。
路對面的林謠正四處張望着查看路況,看她目光落下的方向,一家不大不小的蛋糕店正在書辭身側。
她試圖尊重醫囑把口中血水吞下。
“唔!”
林謠太過着急的步子,把書辭撞退幾步,冰袋沒拿穩,也甩了出去,嘴唇漏了縫,留下汩汩血水。
林謠瞳孔驟縮,連忙将書辭扶住,摸出手機按下急救。
書辭拉住她撥通的手,指着後槽牙處,說明自己拔了智齒,再次嘗試将血水吞下。
可鐵腥味太重,一觸碰喉嚨便忍不住嘔吐。
她連忙來到路邊垃圾桶,大口吐血。
林謠見她動作,兩步并一步,将她扶住。
“沒事,沒事,我拔了智齒,血在嘴裡蓄滿了。”她解釋。
林謠松下一口氣,拍拍胸口,像是安慰自己。
“你買蛋糕?”書辭問。
“我……聽說這家店味道不錯,就來……看看。”她腼腆道。
“看看啊……噢……”她低下眸子。
“走吧,回家。”
書辭擡頭看向那家店的招牌,記住名字,才道:“好。”
夕陽下的雲朵染上金黃霞光,雲層間露出絲絲光線正好照在推開院門的林謠臉上。
她想起劉笙在路上與她所聊。
“林謠。”她拉住林謠的手。
明顯一愣後,她轉過身對上書辭目光。
“我能回自己家住了嗎?”
林謠目光沉下,一時沒有回答。
“你喜歡我嗎?”她看向林謠,得到的也隻是沉默。
“我知道你此生必定喜歡上我。”書辭大緻明白對方猶豫。
林謠眼神躲閃,下意識答道:“不。”
說是詢問,實則詐她是否與她一同去過地府,是否還記得地府經曆。
卿雲曾說過,隻凡人可下地獄,清音非人身,卻有殘魂流落人間,她放不下妙玄,一想便知她借了林謠身體跟了去。
書辭眼珠子一轉又問:“你認為對我的感情并非出自你本心。”她笑得眼角彎彎,“你是清音裹挾情愫所生,必受其影響。”
林謠對上她雙眼,吐出長長歎息,“我無法忍受你喜歡上别人,也無法接受因清音才對你産生感情的自己,很無恥吧。”她懊惱,不自覺握緊書辭。
她寄托清音對妙玄的愧疚和不可言說的感情,難免受其影響,既然她也思考過自己與妙玄,林謠也必然想過清音,這也是她猛然明白的。
隻是她願意等林謠想明白,就像林謠等着自己為她跳動心髒。
“可是命中注定不算喜歡和愛嗎?”她抽出林謠握住的手,“世上所有的愛情難道都沒有前世糾纏嗎?”
如今她卻再等不下去了。
失去長生夢,也讓她失去耐性般,真正理解多一分都是生命倒計時。
“我不是妙玄,你不是清音,清音為妙玄生出情愫,李書辭為你悸動。”
心髒怦怦跳,如今的她也如勇敢的少女大着膽子訴說自己滿心歡喜。
“我……”林謠抿唇,從書辭炙熱的目光中慌神。
“沒關系。”
書辭不動聲色揪緊裙擺,牙齒也磨動,血腥味混着牙酸感在舌根散開。
她仔細看着面前人,繼續道:“也許是你還沒習慣沒我的生活。”
“你做什麼?”林謠猛地擡眼,不敢細想的話在腦海不斷被理智壓沉,浮現。
“林謠,我們做個了斷吧。”書辭苦澀笑笑,“和我成為戀愛關系,抑或是此生不見。”
她看向踟躇不前的林謠,安慰:“沒事,大膽些,往前走,從心而為,我會給這段關系好的結局。”
她掐訣,泛着光點的手抵住林謠額間。
“再見,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