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星皇宮書房中——

赫爾諾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處理各項政務，一份份電子文件在他眼前掠過，難免會覺得眼睛幹澀，同時未處理的數量看着還是那麼多，他感到有點胃痛。

而艾克絲就靠在他不遠處的椅子上，抱起胳膊翹着腿，面前飄浮着一本厚厚的書，用魔法自動翻頁閱讀。

那本書非常老舊，紙張甚至已經泛黃發脆，或許稍微用點力書頁就會碎掉，它處處透着古樸滄桑的氣息，上面書寫的文字也相當久遠，一筆一劃連成一片，不像字倒像圖畫。

艾克絲雖然可以無障礙翻譯，但她依舊看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細讀，把所有信息都牢牢記住，以求需要的時候可以立刻從記憶中準确找到。

她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一些，星際宇宙對曆代神明的記載實在太少了，她用了無數方法也隻能探尋到零星的一點，這本是唯一記載相對全面的古籍。

然而也不能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其中無非是崇拜神明的高貴聖潔，稱贊神明的豐功偉績，頂多記錄了名字和稱号而已，對于他們各自擁有怎樣的能力卻諱莫如深、閉口不提。

誠然，艾克絲也不會允許自己的能力被人赤/裸裸地記錄曝光，所以她現在才調查得這麼艱難。

況且也有過去科技不發達的原因，想她自己有意無意間留下了不少影像，起碼也能讓人猜個大概，但現在她卻毫無頭緒。

神明到底有多強？他們從何而來？又擁有怎樣超常的力量？為什麼神明會堕化？宇宙深淵的封印該怎樣加強？

她有太多問題急需解答，想多了難免覺得煩躁。

工作太多可以适當休息一下，赫爾諾偏頭去看艾克絲，她的神色專注而沉靜，像是在邊看邊思考，身上不自覺流露出生人勿近的冷肅氣息。

她平時總是活潑而有感染力地笑着的，作為朋友，她溫和可靠，作為戀人，她細緻溫柔，但在此時此刻，赫爾諾才恍然覺得自己看到了她深藏的更真實的一面。

察覺到灼灼的視線，艾克絲擡起頭，立刻露出一抹淺笑：“怎麼了？”

赫爾諾一眼就看出來，這不是她真心的笑，算是一種裝飾性的假笑，她真正笑起來時，是閃亮的，是發着光的。

他反問道：“你怎麼了？”

艾克絲也不是故意要隐藏心思，尤其在親友面前，她隻是習慣了。

她一向懂得吸取教訓總結經驗，早就明白有事不能憋在心裡，找個人說出來是最好的。

于是艾克絲立刻歎了口氣，皺起小臉傾訴：“我頭疼。”

赫爾諾連忙把椅子搬到她身邊：“怎麼頭疼，要不要休息一下？”

小艾的身體構造不同尋常，也不知道藥物之類的手段管不管用。

艾克絲反倒被他逗得笑了兩聲，然後才解釋：“有關堕落神的資料實在太少了，我希望能做到知己知彼，所以愁得頭疼。”

堕落神确實是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問題，赫爾諾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從小被衆星捧月着長大，各項技能都稱得上優秀，但凡人在神明面前終究是那麼渺小和無力。

哎喲……艾克絲看到他的臉色，沒再繼續說下去，這個話題不該深入，否則大家都要變頹廢消極了。

她還沒有提到，那個準到煩人的不詳預感最近幾乎紮根在了她心裡，久久不散，像在憋什麼大招。

還能有什麼大招，就是堕落神呗，哈哈哈哈他媽的。

心底歎息一聲，艾克絲攬住赫爾諾的脖子，換了一副輕松面孔：“得了别想了～有辦法的話到時候自然有辦法，沒辦法那就人人平等喽，一起死還不公平？沒什麼好說的，現在胡思亂想也毫無意義還添堵，眼前還有一堆事沒做呢，現在就想什麼都不幹混吃等死也太會享受了吧，哎，你工作還沒做完？”

沒哄到對方反而被人家安慰了，但感覺還不錯，赫爾諾别扭又心暖，也贊同她的道理，回答道：“還沒。”

話題就這樣被自然地轉移。

艾克絲把古籍收起來，推着他的椅子一起回到辦公桌前，好奇道：“哪裡來的這麼多事要做哦。”

光屏上顯示的全是國家核心信息文件，按理說不是什麼人都能看，但艾克絲又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甚至你要把這些塞給她看她還不樂意呢，因此也就随她去了。

赫爾諾調整好情緒：“嗯……近幾年斯諾星在轉移發展重心，所以要處理的東西變多了。”

艾克絲單純地聊天：“什麼重心？”

赫爾諾：“從魔法轉移到科技。”

“咦，”艾克絲驚訝道，“斯諾星不是魔法強星嗎？”

“但根據未來潮流趨勢，發展科技總不會有錯……”赫爾諾見她面露思索，忍不住問，“你怎麼看？”

“我？”艾克絲微訝，而後随意道，“我隻是想，以魔法增加無限可能，以科技降低使用标準，共同發展相互促進……哈哈你聽聽就好，我可不懂怎麼治理國家。”

赫爾諾愣怔一下，點了下頭。

等赫爾諾差不多處理完工作後，已經接近午夜，艾克絲也一直陪他到這時候，雖然她很讓人羨慕地依舊神采奕奕。

剛走出書房門，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吭哧吭哧跑過來，盡管表情很單調，但仍然能讓人看出它很高興。

喔……艾克絲差點忘記這個小雪人了，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它，思考要怎麼處理。

庫多直接輕飄飄地落在艾克絲的肩膀上坐下，這個動作它已經做過無數次，不禁有些得意睥睨地看着小雪人。

小雪人呆呆傻傻地站在那裡，看着有些無措，樹杈小手交握在一起，時不時偷瞟一眼艾克絲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