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剛才安戈洛斯的質問：“既然我在扮演人類，當然就要遵守遊戲規則了，違反人類行為規範的事都不能做，否則就沒意義了。”

安戈洛斯轉動單純的大腦，感覺她在說一些難以理解的事情，不禁困惑歪頭：“遊戲？規範？”

但這些話對厄斯莫德來說可是很耳熟，他第一次品嘗到被他人玩弄的感受，卻說不清是生氣還是酸澀：“所以這一切，是你的一場遊戲？”

艾克絲刻闆的笑臉顯現出非人的怪異感，帶來一種遙遠的距離感：“對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人生遊戲最有趣了嗎？”

厄斯莫德屏住呼吸，身體因為壓迫感而忍不住顫栗，可心髒卻出于難言的刺激感劇烈跳動起來。

“那長久以來，你是怎麼看待我……們這些人的？”赫裡曼垂着眼簾，略感無力。

原來他們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隻把這當成遊戲的話，她是不是很快就會遺忘，離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

“嗯……”艾克絲有點苦惱，一個個地評價，“我把伊澤爾當朋友，蘭斯洛也是朋友，赫裡曼應該算朋友？安戈洛斯……是臨時床伴？厄斯莫德是……遊戲搭子？唉，跟你們的認識過程太奇怪了，我很難說。”

朋友組的三人略感欣慰，安戈洛斯和厄斯莫德同時大叫：“什麼？！”

艾克絲不想跟他們讨論這麼複雜的問題了，轉移話題道：“雖然過程有些瑕疵，但我最終還是幫你們拯救了世界，也算圓滿完成任務了吧？不過我以後再也不要當人類了，好難……”

但經曆過這次，她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她親身體會了身為人類時刻被種種規則束縛的沉重命運，她還是鑽了空子才換來一些不算自由的自由，可想而知真正的人類又該付出多少倍的努力。

也因此，艾克絲更加佩服那些跨越千難萬險，突破規則掌握命運的人了，實在值得尊敬。

“——别跑啊，怎麼才接我一招就慫了？”艾克絲發現魔王的小動作，瞬間出現在他面前。

奧森驚駭不已地跪在地上，此刻他眼中的艾克絲，周身彌漫着滔天的力量奔流，那份沉重的壓力讓他幾欲嘔吐。

難道……人類在面對他時，也是這種感受嗎？他們是怎麼還能保存鬥志的？

艾克絲微微彎腰，用詭秘的圈圈瞳直視他：“我姑且問一下，你們入侵人界是為了什麼？我或許會根據回答留你一命。”

奧森張開嘴巴，卻無法自由組織謊言，隻能惶恐地說出實話：“我要将人界化為煉獄，變成我的領地，人類當做玩物，其他種族做奴隸……”

“好了好了，真沒勁，”艾克絲打斷他，不耐煩道，“你可以去死了。”

奧森立刻雙目暴突，七竅流血地倒在地上，腰部向後折出不可思議的角度。

艾克絲身上的白色大衣整潔幹淨，長靴也不沾染半點髒污，她輕松地走回去：“這就結束……”

“殿……永恒大人，”注重禮節的伊澤爾改換稱呼，溫聲提醒，“魔王好像還沒死……”

艾克絲意外地回頭：“哎喲，你還有複活機制？”

這魔間界跟人界的戰力水平也差太大了吧，光一個魔王就能滅世，更别說還有幾個沒出場，雖然有設定讓他們不能輕易來到人界，但隻要有半點可能性就早晚會被人利用。

“你能複活幾次？需要付出什麼代價？”艾克絲忽而感興趣地笑起來，“你很适合成為實驗體啊～去我的實驗室報道吧。”

奧森驚恐的眼中倒映着她魔鬼般的笑臉，連一聲呼喊都來不及發出，就落入無底的漆黑蟲洞中。

艾克絲看向遠處還沒合攏的魔界裂縫，高聲道：“我聽說——像他這麼弱的魔王領主還有六個，我對踩螞蟻沒興趣，隻希望你們能記住越過紅線的奧森是什麼下場。”

她揮一下手，将此方世界中的魔界裂縫和魔物全部消除，人界徹底恢複和平。

“好了，這下真的結束了，”艾克絲走向衆人，準備道别，“沒什麼事我也該回去了。”

厄斯莫德緊張地抓住她的衣服：“你要去哪兒？”

艾克絲奇怪地回答：“在外面玩夠之後，當然是回家啊。”

赫裡曼脫口而出：“你有家？你家在哪兒？”

“……怎麼感覺你在罵我，”艾克絲道，“我家在異次元空間，你問這個幹什麼？”

安戈洛斯很明顯地嘴角下撇，語氣低沉：“那你還回來嗎？”

艾克絲覺得更奇怪了：“你們不歡迎我嗎？我離開這裡就不能再回來？”

怎麼說得好像生離死别一樣。

“當然不是！”蘭斯洛急忙否認，有些語無倫次，“您可以經常回來、那個我是說您有空時，不打擾的話……”

伊澤爾期盼地望着她，其中的光芒讓人難以忽視：“您一定要馬上走嗎？不介意的話請您多停留幾日，我想替全大陸的百姓向您表達感謝，還有……一些事想跟您聊聊。”

艾克絲給面子地考慮：“我倒是不急，但希望你們保密我的身份，我不太想公開……”

忽然某根感應的弦被隐約牽動，她微微一頓，改變了主意：“不好意思，我還真有點急事，得馬上走。”

隻是在離開前，她對這個世界有點事要做。

正打算展開法則力量，艾克絲就收到了通訊請求，她當場接通，霍加費斯的全息影像便在面前顯現——她向來對他給予了最大權限。

霍加費斯一眼看到圍在她身邊的五個男人，額上的獨眼毫無波動，他僅僅是恭敬地躬身行禮：“大人，很抱歉打擾您，隻是考慮到您還在遊玩期間可能不方便回來，請問是否由我派遣綜合部前去處理？”

“你先挑兩個人迎接一下吧，我馬上就回去了。”艾克絲對他的辦事能力一向放心，有時候真覺得太辛苦他了。

聽她說要回來，霍加費斯的耳羽輕輕一動，臉上浮現出笑意：“好的，歡迎您回來。”

等艾克絲主動挂斷，全息投影才完全消失。

雖然問起來不合适，伊澤爾卻失去了平時的定力，忍不住開口：“大人，剛才那位是……？”

“我都說當你是朋友了，你叫我的名字就行，”艾克絲随口解釋，“霍加是我的奉神……哦，就相當于侍奉我的大神官。”

現在她是真的有點急，不再關注幾人的反應，直接對世界規則發話，平穩的語調中蘊含着難以理解的力量：“現在，我以法則的名義為世界追加設定——其一，每三千萬智慧物種中會随機出現一位聖女或聖子；其二，獲得頭銜與力量的标準首先是為世界做出犧牲的善意和決心，其次是個人天賦和才能；其三，聖女或聖子可随時憑個人意願卸下頭銜，恢複為普通人，以上。”

這樣人界的力量能稍微跟魔間界平衡一點，如果再有魔王打過來，他們甚至能組建一支聖女聖子隊，要是把強力的增益技能疊加賦予給某人，估計能短時間内造個神出來。

伊澤爾越發崇拜與敬仰，心潮澎湃到泛起紅暈：“竟然這也可以做到嗎？神的偉力果然——！”

艾克絲笑着朝他們擺擺手：“再見了，我以後有空再回來看你們。”

她動作利落地邁入蟲洞，給衆人留下印象深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