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的完成了!”
艾克絲坐在街邊小攤旁,對着面前的桌子擺弄細繩、珠子、貝殼等各種小物件,将其憑喜好串在一起。
她将DIY手鍊繞着赫裡曼的手腕比量一下,順勢給他戴好:“大小也不差,我做得真不錯。”
紅色的編繩将他的皮膚襯托得更加冷白,艾克絲左右欣賞自己的作品,考慮道:“不過這上面隻是普通的彩色石頭,我要送的話應該會送珠寶做的配飾……”
赫裡曼也給她戴上親手制作的手鍊,直率地表達看法:“承載了你的氣息就不再是普通的石頭,我城堡裡的珠寶多到像路邊的石頭一樣常見,與之相比我更喜歡這份獨一無二。”
如果每天都感到幸福快樂,時間的确會過得飛快,就算早有心理準備也難免失落,所以他才會主動邀請她來這種小攤,想盡量留下更多與她相關的事物和回憶。
艾克絲盈盈一笑,阿曼意外地會在該坦誠的地方格外坦誠,反而會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地方死要面子。
她頗為新奇地撥弄手鍊,感歎道:“沒想到你也挺心靈手巧的嘛。”
這一句話就不小心把赫裡曼得罪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問:“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形象,你覺得我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艾克絲從始至終就沒被他吓住過,實話實說道:“就是那種養尊處優的貴族老爺……”
“呵,養尊處優,”赫裡曼自嘲,“我可不是把日子過得那麼好的人。”
在失去父母的那段時間裡,依靠吸血鬼始祖得到的幫助是有限的,他必須盡快在摸爬滾打中學會生存之道。
“唔……”艾克絲感覺提起了不好的話題,隻能緊急補救,湊上去親親他,“我是誇你氣質優越的意思,這是好事!”
大庭廣衆之下,赫裡曼被她一頓猛親,不禁耳朵泛紅地趕緊把她按住:“知道了知道了!”
其實他也不喜歡自己的性格,總是習慣了口出惡言,明知道她是随口一說,卻把氣氛變得尴尬。
但好在艾克絲能夠理解,她愉快詢問:“我們接下——”
“你——!!你你你你們!!!”
忽然從後方傳來驚怒的喊聲,仿佛一道落雷乍響在耳邊。
艾克絲轉過身,有些驚訝:“安戈洛斯?你怎麼在這兒?”
可惜怒火攻心的龍無暇回答,一種被抛棄、被背叛的感受充斥着内心,安戈洛斯氣沖沖地質問:“你為什麼親他?!”
明明他們都做到那種程度了,她都沒親過他,甚至還毫不留情地扇他耳光。
艾克絲大方承認:“因為我們在談戀愛啊。”
安戈洛斯瞪圓了眼睛,金燦燦的瞳仁中像是無比委屈:“你跟他?那我呢!”
明明是他先來的,結果在他糾結不已的時候被人鑽了空子,他也沒有猶豫很久吧!才一個月而已!
艾克絲不解道:“你不是拒絕了嗎?而且也一直沒有聯系我。”
面對外人,赫裡曼總算不用再壓抑脾性,可以盡情輸出,他嘲弄地勾起嘴角:“難道你不答應,她就得給你一直守寡?龍族的皮膚厚度還真令我吃驚。”
他們之前就有過過節,這時見面就更像是針尖對麥芒,互不讓步。
“你……”安戈洛斯緊咬牙關,臉上浮現出鱗片紋路,緊皺的眉間透出原始的兇性,像是要不顧一切地把仇敵全都撕碎。
“安戈洛斯,”艾克絲的語氣帶着提醒的意味,“在我看來你的脾氣很沒道理哦。”
她早就把話說得很清楚,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觸及到她不贊同的目光,安戈洛斯頓時沮喪地洩了氣,不想留下壞印象。
赫裡曼冷傲地輕哼一聲,不留情面地趕人:“沒别的事就快點走,别來打擾我們約會。”
這最後的時光本就彌足珍貴,再有誰來打擾他真的會想殺人。
安戈洛斯瞥了艾克絲一眼,見她什麼都沒說,顯然也是這個意思,才徹底死心地垂下頭,頹然地轉身離開。
本來是想出門散心的,這下反而起了反作用,他現在隻想盡快回到巢穴,獨自整理狼狽的心情。
之前艾克絲要來的各種東西依舊放在龍巢裡,連位置都沒有半點變動,仿佛某人希望它們能再次被所有者使用。
安戈洛斯現在改睡床而不再睡财寶堆了,他一頭撲到床鋪上,蓋上被子把自己悶住。
小艾說他是亂發脾氣……其實他也承認,但卻控制不住,畢竟他向來是直來直去的性格,從沒遇到過要顧慮誰的感受壓制情緒的情況。
可他不想被她讨厭,所以正在努力做出改變。
安戈洛斯在床上縮成一團,明明她留下的氣息早就消失幹淨,但他還是堅持睡着這張床,仿佛這樣就能假裝她還在身邊。
龍族的習性就是将看中的寶貝據為己有,可他對于小艾不能那樣做,大概是這種求而不得的落差讓他難以接受。
但沒辦法,事實就是小艾不會真正跟他結為伴侶,他能做的就隻有黯然神傷。
安戈洛斯不知不覺帶着難過的情緒睡去,等他再度醒來,發現事情依舊沒有變化,不禁更難過了,開始胡思亂想。
其他求愛失敗的同族都是怎麼調理的?他好像從人類的故事書裡看過,有的龍會把喜歡的公主搶回巢穴,但最後通常沒有好下場……
“我說,沒想到你這麼愛哭啊。”
熟悉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響起,安戈洛斯騰地掀開被子坐起來,紅通通的眼睛詫異地瞪得溜圓,幾乎有些滑稽。
艾克絲就坐在床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安戈洛斯反應過來,趕緊背過身去,色厲内荏地吼:“你說什麼,我才沒哭!”
“我從剛才就一直聽着呢,你像水牛一樣哞哞地哭。”艾克絲一本正經地描述。
狠狠擦幹眼淚的安戈洛斯轉頭怒瞪她:“你過來幹什麼!不是嫌我打擾你嗎?!”